男女主角分别是周自衡林听的其他类型小说《ICU抢救时,他的喜帖发到我病床周自衡林听》,由网络作家“桃桃宝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柚子就怕拿错了药。所以她检查得很仔细,看了药瓶,又看药物说明。好在林听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癌症靶向药和止疼药,她都换成了感冒药的包装瓶。否则让小柚子知道她得了癌症,小柚子一定会崩溃的。这么小的小柚子,不该承受这么多。林听知道,小柚子早晚会知道,可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她只希望小柚子的快乐能多一些。她和小柚子美好的回忆,也能够多一些。这一天是周六。买完菜后,林听牵着小柚子在路边的三轮车流动商贩车上,买了一束紫色的洋桔梗。那是她最喜欢的花。回到出租屋后,她和小柚子一起修剪着花枝花叶时,两母女聊着天。“柚子,以后不管生活有多苦,都要热爱生活哦。”“要是柚子难过的时候,就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小柚子在旁边帮忙剪掉了多余的...
《ICU抢救时,他的喜帖发到我病床周自衡林听》精彩片段
小柚子就怕拿错了药。
所以她检查得很仔细,看了药瓶,又看药物说明。
好在林听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癌症靶向药和止疼药,她都换成了感冒药的包装瓶。
否则让小柚子知道她得了癌症,小柚子一定会崩溃的。
这么小的小柚子,不该承受这么多。
林听知道,小柚子早晚会知道,可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她只希望小柚子的快乐能多一些。
她和小柚子美好的回忆,也能够多一些。
这一天是周六。
买完菜后,林听牵着小柚子在路边的三轮车流动商贩车上,买了一束紫色的洋桔梗。
那是她最喜欢的花。
回到出租屋后,她和小柚子一起修剪着花枝花叶时,两母女聊着天。
“柚子,以后不管生活有多苦,都要热爱生活哦。”
“要是柚子难过的时候,就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小柚子在旁边帮忙剪掉了多余的叶子。
又学着妈妈的样子,有模有样的摆弄着手中的花枝。
“妈妈,有你陪着我,生活怎么可能会苦呢?”
“明明都是甜的呀!”
“只要有妈妈陪着我,不管什么难过的事情,柚子都不会难过哒。”
就像前些天,她的爸爸并不愿意承认她。
难过还是会有的。
而且并不轻。
用了好些天,小柚子才想开。
但是爸爸不认她没关系,她只要有妈妈,就有了全世界。
小柚子把修剪好的紫色洋桔梗,插进了花瓶里,满眼幸福地望向停下来的妈妈。
“妈妈,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小柚子都超级开心,超级快乐哒!”
“......”林听无法回应小柚子这样的开心和快乐。
脸色顿时显得无力。
糟糕透顶的情绪被她许多次的平复修整。
又许多次因为小柚子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而彻底崩塌。
她还能陪小柚子多久?
三个月?
怕是连三个月也捱不过了。
她是不是应该早些告诉小柚子实情,好让小柚子有个心理准备?
可是,噩耗来得太突然,小柚子能承受得住吗?
几次话到嘴边,都被林听咽了回去。
一个当母亲的怎么忍心对自己孩子,说出死亡和永远分离,那样残忍痛苦的话来?
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
这个秘密藏在心里,像是长满刺的球,每每要拿出来,每每又放回去,一次次的刺伤林听的身心。
迷茫和无助的情绪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到底该什么时候告诉柚子?
又该以怎样的方式,来告诉柚子?
午饭后,她陪柚子去了儿童公园。
坐了过山车,旋转木马,摩天轮,玩了海岛船,彩虹滑道,还喂了许多萌宠动物。
其实玩这些项目,林听的身体已经超负荷了。
她很难受。
好几次呼吸不过来,也咳了好几次。
每次咳出西瓜籽大小的血粒。
每一次都背着小柚子,偷偷把染血的纸团扔到垃圾桶里。
为了让小柚子能够有更多美好的回忆,她还是撑着超负荷的身体,坚持下来了。
晚上小柚子睡了,林听整理着白天拍的照片。
照片上,尽管她有微笑,可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圈也有些发黑。
从明天开始,她要化妆了。
否则难掩这死气沉沉的病态脸色。
挑了最好看的照片,又在背后,写下一行一行的字迹:
柚子,人生就像是坐过山车,有走上坡路的时候,就有走下坡路的时候。
走到低谷的时候,柚子千万不要难过哦,妈妈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永远看着你,陪着你,爱着你。
宝贝加油!妈妈永远爱你!
第二天是周一。
林听咳得更厉害。
涌出来的血迹已经不是西瓜籽大小,而是好大一滩。
病情这是恶化了吗?
看着水池里发腐发黑的好大一滩血迹,林听顿时慌了神。
她是不是陪不了小柚子多久了?
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死了,眼里的光没有了,连正常呼吸时也需要极大的力气。
“妈妈,你没事吧?”
门外是小柚子软软糥糥又关切担忧的声音。
林听拧开水龙头和擦着嘴角的手,发着抖。
开门的小柚子,像个小大人一样站在那里,又责备又担忧又吩咐:
“妈妈,你今天必须去看医生了。否则病情严重了怎么办?”
“妈妈,要不柚子今天不去幼儿园,柚子陪你去医院吧?”
像是做了亏心事的林听,假装镇定地摸了摸柚子的脑袋:
“柚子乖乖去幼儿园,妈妈今天去了医院,回来向你报告,好不好?”
把小柚子送到幼儿园后,林听匆匆忙忙去了最权威的肿瘤医院——鹏城第一人民医院。
今日,百忙之中的江遇特意抽空,来了鹏城第一人民医院。
他最敬重的恩师,从医一辈子,前段时间却突然检查出肿瘤细胞。
恩师被确诊为肺癌,并且还是晚期。
作为恩师最得意的学生,江遇第一时间赶来看望。
离开肿瘤科的时候,江遇心里很难过。
恩师这才六十多岁,却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林江医药集团研发的特定抗癌药,就是特别针对肺癌的。
但离成功还差一步。
江遇很想快点出成果,就能帮到恩师了。
回医药实验室的步伐,他走得有些快。
正是暗暗发誓,一定要快点研究出成果时,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是正在抽着血的林听。
医生抽走了她一管又一管的血液。
江遇站在远处数了数,一共七管。
林听抽这么多血,是要干什么?
今天的林听是来复诊的。
医生要确认她的癌细胞,是否已经转移了。
如果癌细胞已经转移到了身体的其它器官,那就预示着她确实剩不了多少时日了。
这七管血检,是做全血细胞计数检查的。
抽完血,林听浑身无力。
她赶紧坐到身后的椅子上,把自己带来的糖水拿出来。
连拧开杯盖的力气也没有了。
试了好几次,拧不开。
低血糖又身患重症的她,为了来医院复查抽血,早上她什么也没吃,这会儿真的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死掉一样。
她不能死。
她要活着。
她还有小柚子。
至少在没将小柚子安顿好之前,她必须坚强地活着。
歇一口气后,林听又使出全身力气,却还是拧不开杯盖。
这个时候,手中的水杯被一只大掌拿了过去。
那握住水杯的手指,骨节分明,根根细长。
林听怎么能不认识这只手?
那是江遇的手。
抬眸望过去,看到江遇帮她拧开杯盖又递回给她时,她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江遇?”
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江遇,柚子被撕碎的画清晰地浮现在林听脑海。
她攥紧发麻的指尖,痛苦在四肢百骸漫延。
种种酸涩与恨意,让她不愿再看到江遇。
她的脸色冷了下来。
这样的脸色,让江遇胸口堵堵的。
他把拧开杯盖的水杯,往她面前递了递,“你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先喝点水吧。”
看到她,他其实是想扭头离开,不想和她有交集的。
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走过来了。
今天林听化了妆。
江遇没看出什么异样,他以为她只是生了普通的病。
喝水的事,林听一点也没顾上。
她把杯子夺过来,一声不答地走了。
江遇大步跟上去,“林听,你来医院干什么?”
林听什么也不答。
她背对着江遇,去了打印报告的自助打印机。
扫描完就诊二维码后,一张张检查报告落下来。
林听弯腰去取时,仍旧没有搭理身后的江遇。
一双修长的手臂越过她,拿起从自助打印机落下来的一叠报告。
江遇是学医的。
这些报告他一看,便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癌胚抗原,细胞角蛋白19片段,鳞状细胞癌抗原......
这些指标数值异常超标,全是红色。
还有MRI和X光CT结果,都显示她的肺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其它的器官......
震惊之中,他望向了林听。
眼前单薄消瘦的她,好像要随风散掉似的。
他眉心拧成结,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林听,这不可能是真的,你年纪轻轻怎么会得这种病?”
晚七点。
夜风肆意。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林听母女面前。
冷风中,林听将小柚子紧紧抱在怀里。
看到下车后的江书臣,她激动上前。
“书臣哥,是不是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
江遇让书臣哥来找她,兴许是已经出结果了。
而江遇最信任的人就是书臣哥,这事想必他也知道了。
林听仿佛是看到了希望。
顿时血脉沸腾。
结果出来后,就能证明小柚子是江遇的亲生女儿了。
她的小柚子,终于不用在她死了之后,无人照顾,孑立无依了。
欣慰地亲吻着小柚子额头时,满眼复杂的泪水顿时浸了出来。
怎么也控制不住。
有热泪落在小柚子的额头上。
小柚子抬头,小小的手儿拭过她的泪痕。
长长睫毛下的那双大眼睛,全是心疼。
“妈妈,你怎么哭了?妈妈你很难过吗?”
“不是。”她摇头时,又深深地吻了吻小柚子的额头,“妈妈是高兴,妈妈高兴!”
这时,拉开车门准备让她上车的江书臣,明显顿了一下。
随即松开车门把手,看着冷风中头发被吹乱的母女俩。
顿觉这一大一小的身影,是那么的凄楚可怜。
江书臣忙问,“小听,什么亲子鉴定结果?”
见她眼里浸着悲喜交加的泪水,定知这事并不简单。
疑惑的目光,落在了她怀里的小柚子身上。
“小听,难道小柚子真的是江遇的女儿?”
这件事情,林听怀孕的时候,江遇和林听早就吵过一次。
那时的江遇,怎么也不承认孩子是他的。
当时江书臣不只一次劝过江遇,让他不要草率下定论。
他劝江遇,就算所有勾结周自衡的证据都指向了林听,他作为林听的男朋友,一定要相信林听。
江遇根本听不进去。
见林听热泪盈眶地点了点头,江书臣颇为感慨。
风有些大,吹得母女俩的身影更显单薄。
江书臣忙又拉着车门,替他们挡着风道:“上车再说。”
车上,江书臣不知如何开口。
林听和江遇的所有故事,他是见证者。
开口问吧,怕触及她的伤心往事。
不开口吧,这两人的事情又让他万分堪忧,况且现在江遇又要和林薇薇结婚了。
他不说话,坐在后排座的林听也不说话。
不知何时,小柚子睡着了,林听便一直将她抱在怀里。
看着那熟睡的小脸蛋,林听心中百感交集。
不知道以后,江遇会不会疼她多一些?
以后没有妈妈的日子里,小柚子会很难过吧,但好在即将有爸爸陪着她。
车子是在什么时候停在鼎盛酒楼下面的,林听并不知道。
直到驾驶座的江书臣,回头问了一句:
“小听,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来找过江遇,为什么突然来找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怀里的小柚子还在熟睡着。
林听这才忍着各种酸楚疼痛,抬头缓缓应了两句:
“书臣哥,我得癌症了,晚期。”
“我不得不把小柚子托付给江遇。”
这语气死气沉沉的,一如她脸上死气沉沉的气色。
江书臣的脑袋炸了。
顿感身心无力。
林听只比她小一岁,他从小看着她长大。
她才二十九岁。
如此年轻啊!
难怪见她比五年前清瘦了许多,脸色也暮气沉沉的。
“怎么会?”
这声音有些发颤。
江书臣不相信。
还想说什么,江遇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看着闪烁的来电,江书臣连划开接听键的动作也变得迟钝了许多。
电话里的江遇,冷冷问道,“人接到了吗?”
五分钟后。
林听牵着睡梦初醒的小柚子,来到芙蓉阁。
这是林江两家在鼎盛的私人包厢。
五年前,林听是常客。
那时林江两家只有大喜事,才会在这里聚餐。
江遇为何要把她叫到这里来?
这时,包厢的大门被推开。
来开门的不是服务生,而是见到她和小柚子时,脸色冷冰冰的江遇。
他的目光甚至特意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那眼神由冰冷到深深的厌恶。
如此明显!
林听不可能感觉不出来。
顿时不安起来!
连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沉重了许多,压得她难以呼吸。
她缓缓开口,“江先生......”
“进来。”江遇甚至没让她把话说完,转身进去。
留下她和江书臣对视了一眼。
她有种强烈的感觉,江遇一定很不满意亲子鉴定结果。
因为她带着小柚子突然出现,打破了他和林薇薇原有的幸福甜蜜吗?
可五天前他说过,如果小柚子是他的女儿,他将欠她一句对不起。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听带着小柚子,忐忑不安地进了包厢。
里面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过来。
见到林听母女俩,除了林薇薇没有意外之外,所有人都有些震惊。
“林听?”
“听听?”
林江两家人当中,有林父林建国,以及哥哥林振宇,还有林薇薇母亲苏秀珍的身影。
林听很礼貌地打了招呼,“林叔叔,林先生。”
至于苏秀珍,她当作没看见。
她始终记得林建国对她的养育之恩。
可是这个苏秀珍,她是母亲最好的闺蜜,却在母亲怀孕时和林建国搞在一起,还生了一个比她小不到几个月的林薇薇。
明明是林建国对不起妈妈。
可是在苏秀珍的怂恿下,林建国却坚信当初妈妈背叛过他。
她对林建国的恨意,并非是他拿着亲子鉴定结果,说她不是他亲生的。
而是他对妈妈的背叛。
这时的小柚子,见到众人后,长长睫毛下是怯生生的阴影。
“妈妈,他们是谁啊?”
“别怕,有妈妈在,这些爷爷奶奶叔叔阿姨的身份,妈妈回家后再慢慢告诉你,现在大大方方地看着大家打声招呼。”
她蹲身抚着柚子的脑袋,给予柚子温柔却勇敢的力量。
小柚子点点头,随即看着在场的众人。
“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小柚子。”
这声音礼貌又洪亮。
甜甜的小嘴,让林建国很是心软。
说到底,林听也是他养了二十一年的女儿啊!
即使当年得知林听非他亲生,痛苦和煎熬矛盾过后,他依然愿意把林听当亲生女儿对待。
这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再是个野种,也是他们林家的小外孙啊。
林建国打量着和林听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小柚子,想起许多林听小时候的事情来,心就更软了。
然后慈祥地招了招手,“小柚子乖,到外公这里来。”
外公?
小柚子抬头,疑惑地看了林听一眼。
她还有外公吗?
这时,林建国又满眼复杂地看向了林听,“听听,出狱后,你怎么一直不回家啊?”
哪里是她不回家。
明明是当初医药机密事件她被送进监狱后,林建国说要断绝关系的。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林建国的话语有多难听,又有多尖锐。
“林听,你就是你妈生的野种,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从今往后,你就是死在外头,也跟我们林家没有半点关系。”
她不恨林建国要断绝关系。
她只恨,那个亡妻去世多年未有半点续弦之意的林建国,宠妻宠女的人设竟然全是假的,他早在妈妈难产之前就和林薇薇的母亲睡在一起了。
她压着内心许多恨意,平静道:
“林叔,当初是你说的,我就是死在外头,也跟林家没有半点关系。”
旁边的苏秀珍生气的插了一句,“听听,你怎么还跟你爸记起仇来了?当初你爸也是被你气坏了,一时之间说的气话而已。你不知道这些年你走了这么多歪路,你爸对你的人生是有多担忧。”
林建国忍着被爱女冷落的心痛,长长地感叹了一句,“秀珍,算了。你跟她说,她也不会懂。”
林听再没有应声。
过往的所有恩怨都不重要了。
委屈也罢,痛苦也罢,已是过去式。
她现在只在意她死后,有没有人好好抚养她的小柚子。
于是,望向林薇薇身侧的江遇,“江先生,今天你叫我过来,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此时的江遇拿着一份文件夹,从餐桌起身,定定地看着她。
看似单薄消瘦楚楚可怜的她,却让江遇的额角冒出愤怒憎恨的青筋来。
随即勾着唇角,冷冷哼声:
“林听,你想知道亲子鉴定结果是不是?”
“我现在就让你知道。”
他把从文件袋里的鉴定结果抽出来,用力砸在林听的脸上。
哗哗哗!
纸张一页一页落下来。
削薄的纸张侧面,划破了林听的脸。
也砸到了身侧无辜的小柚子,吓得小柚子紧紧往妈妈身边一缩。
顾不得脸颊的疼痛,林听赶忙蹲下来护紧受到惊吓的小柚子。
见她脸颊划出的伤口,小柚子替她擦着血迹。
林听却根本感觉不到疼。
亲子鉴定结果落在地面。
最末尾的一行字,强烈地冲击着她的大脑:
依据基因点位分析结果鉴定,排除江遇是林瑾一生物学父亲的可能性。
林听怎么可能不要命?
她想多活些时日啊。
小柚子画的画,她也像珍惜生命一样珍惜着。
可是江遇把它撕得稀碎。
半夜,小柚子睡着了。
林听爬起来,将江遇撕掉的画像碎片,一张一张拼起来。
一角也不缺。
但拼回去的画像,皱皱巴巴,支离破碎。
怎么也无法复原。
这是小柚子亲手为她画的画像啊,还没来得及裱框,却被江遇撕成了这个样子。
这又像是预着小柚子的人生一样,不管她这个当妈妈的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给小柚子一个完整的童年和人生。
注定了在她死后,小柚子的人生路要破破烂烂,缝缝补补吗?
一个当母亲的,怎么舍得自己的孩子将来过得千般难,万般苦?
“妈妈,你在干什么?”
小柚子睡意朦胧的声音,让林听赶紧拭泪。
她想把拼凑好的画像藏起来,却是藏不住了。
穿着连体睡衣,有着鼓鼓的小肚腩的萌萌身影,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自己给妈妈画的画像,怎么碎成了这个样子?
鼓着小肚腩的小小一团身影,忽然也像是要碎掉了一样。
“妈妈,我给你画的画像,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林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妈妈,谁撕的啊?”小嘴一扁,都要哭了,却忍着没哭。
委屈难过的泪水,浸在小柚子眼眶里,强烈地撕扯着林听的心脏。
抱起小柚子时,林听都快无法呼吸了。
“抱歉,柚子,是妈妈不好。妈妈本来想把柚子画的画拿出去裱起来,可是路上遇到一只凶狠的恶狗,冲上来就把妈妈手里的画咬碎了......”
漏洞百出的解释。
她都不知道是怎么编出来的。
小柚子有些怀疑,眨巴着眼中的泪,委屈道,“妈妈,小狗狗都很乖巧的呀,怎么会冲上来就要撕我的画呢?”
“......”林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反应过来的小柚子,赶紧把妈妈周身都检查了一遍。
“妈妈,你受伤了吗?”
“狗狗咬你了吗?”
还好妈妈没受伤。
吓了她一跳。
她赶紧抱着妈妈,嫩声嫩气地安慰着:
“妈妈,没关系,柚子再给你画一张,只要你没有被狗狗咬到就好。”
“好!”
哽咽的林听,松了一口气。
终于是蒙混过去了!
不然要是让小柚子知道,是爸爸撕碎了她的画,她不知道得有多难过。
“赶紧去床上盖着,别感冒了。”
她把小柚子抱上床。
两母子一起盖到了被子里。
小小的手儿抱着她的消瘦的身子,“妈妈,明天你可不可以早点来接我,今天我等了你好久,我好想好想你。”
她温柔地回答着,“妈妈明天一定早点去。”
“妈妈,我怎么感觉你又瘦了呀?”
“没有吧,可能是妈妈这几天没胃口,吃得少。”
这时的林听,突然感觉肺部难受。
忍不住咳嗽着。
“妈妈,你是不是感冒了?”
“咳,咳咳......妈妈可能是感冒了,妈妈去喝点水。”林听撒了谎。
近日来,她的咳嗽明显多了。
而且还会咳出血来。
她怕小柚子看见,赶紧翻起身来。
小柚子比她翻得更快,赶紧穿起她小小的棉拖鞋,朝烧水的地方跑过去。
“妈妈你等我,我去给你倒水。”
电热壶里的水,被小柚子烧热。
到了60度的时候,小柚子倒在杯子里,端回来递给妈妈。
林听赶紧把手中的纸巾揉成团,拽在手心里。
因为纸团里有她咳出来的血迹。
她不敢让小柚子看见了。
苦思冥想的许多天,林听依然没有想到死后安顿小柚子的办法。
第二日,江书臣在一家会所,约见了林听。
今天的天色有些暗沉。
才下午四点钟,天色就灰蒙蒙的,像要下雨。
更暗沉的,是林听那冷风中不太健康的脸色。
江书臣总是有些心疼这个邻家小妹。
走过去时,赶紧带她去了包厢。
一边冲着暖暖的姜茶,江书臣一边说道:
“小听,是江遇让我来的。”
他把沏好的姜茶倒出来递过去的时候,一同递过去一张银行卡。
“江遇说,看你日子过得有些辛苦,希望这些钱能够帮助到你。”
“密码是你的生日。”
“小听,你看,他还记得你的生日,说明以前的许多事情他都没有忘。”
“只是他出车祸那段时间,你们确实有些误会,也确实是林薇薇一直在照顾他,安慰他,陪伴他。”
“小听,过去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拿着这些钱,好好和孩子生活。”
林听苦笑。
今时今日的江遇是有多冷漠无情,多尖酸刻薄,她不是不清楚。
这些不是江遇的原话。
她问,“书臣哥,江遇说的,是要我悔过自新,好好做人,要是再做坏事他不会放过我吧?”
“......”江书臣没有正面回答。
确实如她猜测一般。
那些刺耳的话,江书臣不愿说给林听听。
他又将银行卡往林听面前推了推,“反正你把这钱收下,江遇给你的,不要白不要。”
林听毫不犹豫地收下了卡,“麻烦你转告江遇,谢谢他。”
就当这些钱,是他给小柚子的抚养费吧。
作为小柚子的亲生父亲,这钱他也该出。
等她死后,这笔钱就留给柚子。
江书臣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收下了,起初还疑惑了片刻,后又觉得她或许真的遇到了难处。
以她的为人,不会干出和周氏勾结着,一而再,再而三背刺林江两家的事情来。
“小听,你癌症的事情......”江书臣还是有些担忧。
“书臣哥,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就当我是撒谎吧。”
反正没有人会相信。
最重要的是江遇不信,也不肯收留小柚子。
她不想把其余的人牵扯进来。
她很感激。
“书臣哥,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
“以后你不用担心我,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挺过去的。”
最后这句话,让江书臣心里难过得很,“小听,你要是真生了病,我们就去治疗。要是钱不够,我帮你......”
“书臣哥,我的身体我清楚,我现在没问题。”林听起了身,“我的事情书臣哥不用担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要是能治,她肯定也会治的。
她自己买了医保,还买了百万医疗。
当单亲妈妈这么多年,她怕自己倒下了,没人照顾小柚子。
所以她早就为自己准备了许多退路。
只是这肺癌晚期,医生都说没有治的必要了。
......
这些天,江遇一直呆在医药实验室。
特定抗癌药花费了两代人的心血。
眼看着马上就要有成果了,江遇想加快进度。
早些让抗癌药进入临床实验阶段。
早些造福黎明百姓。
江书臣见到他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他从实验室走出来,脱了身上的白色工装服往外走,“等我很久了?”
“江遇,小听的事情我们再聊聊吧。”江书臣跟在他身侧。
江遇手搭着脱下来的白色工装服,边走边问,“钱,她收了?”
“收了,但是......”
“两百万,她倒是说收就收。周氏不知道给她多少好处。”江遇停下来,嘴角是嘲讽笑意,是鄙夷,也是恨。
这个女人,要是再敢和周氏勾结在一起,他不会再手软的。
上次她减刑,还有他的功劳。
真该让她在里面多关一阵子,好好改造才是。
今天林听离开时的身影,江书臣怎么也忘不掉。
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阳光开朗,总是笑哈哈的小听了。
江遇重新迈开步子的时候,江书臣苦口婆心地跟了上去。
“江遇,你想想小听的人生有多惨。”
“她出生的时候亲妈死了。”
“二十一岁的时候,跑出一个苏秀珍和林薇薇出来,说她不是林建国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
“二十五岁坐牢,又在监狱里生下一个听觉失常的孩子。”
“这回要是她真得了癌症,她就真的走到绝境,无路可走了啊。”
“你现在有林薇薇了,没错。你恨小听也没错。但是这个时候你可不可以冷静下来,理智地想想这件事情。”
江遇就是理智地思考过。
就怕之前是他错怪林听了。
所以亲子鉴定结果,他做得极其保密。
没有人知道。
不可能会有人在亲子鉴定结果上,做什么手脚。
他瞪了江书臣一眼,“林听是你妻子,还是夏静姝是你妻子。我看你对林听比对夏静姝还上心。”
“你嘴怎么这么毒。静姝是我妻子,小听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邻家小妹。你有没有脑子和良心?”
江书臣生气了。
更生气的是江遇。
这时他已经走到了车边,拉开车门上车。
踩着油门扬长而去前,他冷冷道,“林听的事情,你少插手。”
这天晚上,林听又咳血了。
但是血不多,一点一点的,像西瓜籽那么大。
医生说,如果咳嗽如涌的时候,就是最后几日的倒计时了。
小柚子听到她的咳嗽声,明明睡得很香,却还是爬起来,很懂事地去给她倒了水,又帮她拍背。
“妈妈,你感冒又严重了,明天必须去看医生了。”
她把床头的药瓶子拿来,喂了自己一粒药。
那是止疼药物,曲马多。
用于癌症止痛。
医生说,要是曲马多也止不了疼的时候,就要换更厉害的止疼药。
好在服下药没多久后,身体里的疼痛感就缓缓减轻了许多。
第二天早餐后,小柚子替她倒好了温水,拉开抽屉帮她拿感冒药。
小柚子和江遇一样,看过和学过的东西,她过目不忘。
林听教过给她的汉字,她也记得许多。
她比同龄的孩子识字早。
所以她在一堆的药瓶子里,翻找着妈妈的感冒药。
好奇怪啊!
柜子里最近怎么多了这么多的药?
全是药,密密麻麻的。
小柚子随手拿起某个药瓶子,仔细端详起来......
五年前,林听早就解释过了。
他不信。
五年后,走到绝境的她赶紧又解释一遍:
“江遇,五年前我没有和周自衡上床,更没有勾结周自衡把林江医药的研发机密泄漏给周氏医药。”
“你们把我送进监狱里,根本就是冤枉我。”
“柚子她真的是你的女儿。”
“别叫我江遇,你不配。”满眼恨意的江遇,只信证据,“证据确凿的事情,没人冤枉你。”
好一会儿,林听才有力气挺直了单薄瘦弱的身板。
忍着身心的难受,恢复了刚才的疏离、礼貌和哀求。
“江先生,那个时候小柚子还在我肚子里,我没有证据。”
“但是现在,您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我不求你有多爱她疼她,只求你能给她口饭吃,供她上学,让她能够活到成年,然后自食其力。”
“江先生,我的话你可以不信,你可以认为我是一个满口谎话心机重重的女人,这些都不重要......但务必请您去做一次亲子鉴定,算我求您!”
这声音卑微到了尘埃里。
说完,她赶紧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到江遇的面前。
“这是小柚子的一撮头发。”
那盒子,江遇没有立即接过去。
林听就那样卑微地举着盒子,生怕遗漏了什么,继续补充道:
“我们的女儿今年四岁零十个月了,出生日期比预产期晚了半个月。”
“她小名叫小柚子,因为她和你一样特别喜欢吃柚子,怎么吃都不腻。”
“柚子的大名叫林瑾一。”
瑾一这个名字,还是江遇取的。
那时,江遇说,以后他们要是有女儿了,就叫瑾一。
怀瑾握瑜,一心一意。
这般寓意美好的名字,让江遇身体里的憎恨和痛意翻涌着,叫嚣着。
他依然没有去接林听手中的盒子。
斯文俊冷的脸上露出嘲讽笑意来。
“林听,你的女儿也配用这个名字?”
林听无可奈何,“她也是你的女儿,我们最后一次怀上的。”
“林听,五年前就争论过了,现在还有必要再争论一次?那一次我戴套了,你不可能怀上。”
“可就是那一次怀上的。”
“够了!”
不耐烦的怒吼,打断了林听。
林听顿感身心无力。
“江先生,您要怎样,才愿意去做一次亲子鉴定?”
“要我跪下来求您吗。”
“如果您需要,我可以......”
说着,她举着盒子,就要往下跪。
那卑微哀求的声音,并没有让江遇有半点痛快。
他接过盒子,愤怒地打断她:
“够了!别脏了我家地毯,你的尊严一文不值。头发我收下了,你们可以走了......”
尽管小柚子的头发已经被他拿过去了。
林听心里还是很没底。
她无比诚恳又满心哀求的,补充了两句:
“如果江先生肯和小柚子做一次亲子鉴定,林听感激不尽!”
“还有,在鉴定结果出来之前,恳请江先生不要把我们今天所说的话,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拜托了!”
说完,林听深鞠一躬,便识趣地转身离开。
江遇的目光从手中的盒子抽开,落在她离去的背影上。
单薄瘦弱的身影渐行渐远,像是怎么抓也抓不住的梦境。
门口,林薇薇端着茶水点心站在那里。
开门的林听差点撞上去。
“姐姐,你们这么快就聊好了?我本来还说,给你们送点茶水点心来。”
“不打扰你们,我这就离开了。”
林听微微侧身,迈步离开。
等她走后,江遇接过了林薇薇手中的托盘,两人一起进了书房。
坐下来时,林薇薇担忧和关切了起来:
“江遇,姐姐找你干什么,她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她们母女俩没出什么事吧?”
江遇没有正面回答,“你不要多想,不管谁来,都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婚事。”
“我只是担心姐姐她们母女俩。”
林薇薇说这句话时,江遇又朝书房窗外望了一眼。
刚好看到林听母女俩离开时一大一小的身影,落在这残缺的月色下,倍加凄凉。
回头又跟林薇薇说了一句话,再望去的时候,哪里还有林听母女俩的身影。
那里除了冰冷的月色和院里的树影摇曳以外,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就像他这些年空空的心一样。
这抹失落的眼神稍纵即逝,却依然被林薇薇尽收眼底,脸色立即沉下来,陷入突然而来的不安之中。
江遇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那方盒子。
那里面有小柚子的一撮头发。
脑海里是小柚子乖巧可爱的模样浮现着。
他明明只见了那孩子一眼,却将柚子的模样记得这样深刻。
林薇薇带着好奇,笑着问了一句,“江遇,盒子是姐姐留给你的吗,里面装的什么?”
江遇抬眸。
林薇薇又温柔一笑,“没事,我不问了。反正我知道,不管怎么样,你的心肯定都在我这里。”
说着,林薇薇从江遇的衣领前,拉出一根挂着朱砂瓶的红绳来。
“这是你车祸后,我去清泉古寺跪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步,为你求来的平安符。我总感觉最近心里很不踏实,你千万不能把它取下来,否则我更难心安。”
“放心,我会一直戴着。”心事重重的江遇勉强一笑。
然后,他敷衍了一句,“你去客房睡了吧,明天我送你回去,特定抗癌药的研发事宜还有很多事,我还要忙一会儿。”
“好。”离开前,林薇薇又叮嘱他千万别把平安符取下来。
待她走后,江遇一直拿着小柚子的头发,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小柚子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难道他错怪林听了?
他是不是应该拿着小柚子的头发,去做一次亲子鉴定?
拿着小柚子头发的江遇,心下很快有了定夺。
......
夜风中,林听牵着女儿的小手,从这古色古香的豪宅小区一路走出去。
向来叽叽喳喳的小柚子,一直都没有出声。
直到小柚子停下来,昂着个脑袋,看着身心疲惫的她,“妈妈,刚刚那个很凶的叔叔,是不是我的爸爸?”
她说的话,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话,五年前,他就不会和林建国一起,将她送进监狱。
“江先生,我还是那句话。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打扰你现在的生活,就算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我也不想改变你和林小姐现在的关系。我只想拜托你帮忙照顾一下小柚子。”
这亲疏立见的声音,拉开了她与江遇之间的距离。
江遇明显地感觉到了,“林听,你在怪我?”
“......”林听作了一个沉沉的深呼吸。
过往的记忆翻涌在脑海。
疼痛之意却被她强压了下去,“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吧......”
她保持着疏离与哀求,“只愿江先生早点告诉我鉴定结果。”
“......”江遇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好一会儿,才拿出手机来,“加个微信吧,也方便后续我再联系你。”
可是,林听却并没有掏出自己的手机来。
看着江遇亮出来的微信二维码,她淡淡道,“不用了,等出了结果,你让书臣哥来找我就行了。”
出狱那会儿,她带着二岁的小柚子站在街头。
她身无分文,举目四望,寸步难行。
更是无家可归。
去找江遇时才发现,他早就搬了家,他把她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了黑。
他让江书臣把她的所有东西,都还给了她。
让江书臣捎给她一句话:小听,阿遇说他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让你别再去纠缠他。
那时,江书臣说了许多安慰她的话。她都没听见,她只知道她被江遇拉黑了。
既然那时候拉黑了,就没有必要再加回来了。
这时,幼儿园的小朋友,快要走完了。
剩下一些家长还没到的小朋友,熙熙攘攘站在那里。
林听便将小柚子叫了回来,“学校快关门了,江先生,我和小柚子先走了。”
牵着小柚子的手,她低头看了小柚子一眼。
小柚子心领神会,很礼貌地朝江遇挥了挥手,“叔叔,再见,我和妈妈先回去了。”
“柚子,再见!”江遇满心复杂地挥着手。
他眼里依稀有不舍,又似乎还有许多话没说完,可两母女已经走远。
一大一小的身影,让他久久地凝视着。
瞧不见的时候,竟觉得胸口空落落的。
走出校门,林听骑上了电动车。
前面儿童椅上的小小脑袋,忽然昂起来,回头看着她。
“妈妈,我知道,其实刚才那个叔叔,就是我爸爸。”
“你怎么知道?”林听一时失神,怕骑车不安全,她停了下来。
看着回头的女儿,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终,问,“他告诉你的?”
女儿依旧昂头望着她,却并不高兴道,“不是,他没告诉我,但我就知道,我不喜欢他。不过妈妈放心,我会很有礼貌的。只要妈妈不离开我,其余的我都不在乎。”
最后这句话,让林听重新骑走电动车时,车速放得很慢,很慢。
......
江遇身边最靠得住的人,就是好哥们江书臣。
但这次为了万无一失,他没有让江书臣帮忙,而是亲自把他和小柚子的头发,送去做了亲子鉴定。
谁也没告诉。
鉴定结果还要等五天。
五天,如五年。
接下来的日子,江遇心绪翻涌得厉害。
连天气也是,连续两天四级东南风。
沿海城市的冬天,吹起海风时便像刮刀子一样刺骨。
夜里九点多,林听还带着女儿,在外面做兼职。
这些年,为了照顾女儿,她没有一个正经的工作,谁会招一个要求带着孩子去上班的妇女?
况且,她医科大学只读了三年,连个大学文凭也没有。
更何况,她还坐过牢,有过案底。
但得益于林家从小的重金培养,她会作曲,会弹钢琴,能在高档会所和高档餐厅,做兼职,弹钢琴。
她的曲音有意境,水平也高,一小时能赚200至300不等的报酬。
有时候运气好,听她弹钢琴的客人,还会给小费。
运气不好的时候,也会遇到垂涎她美色的男人,明里暗里的找她麻烦,威逼利诱加她微信,更有甚者会堵在她下班的路上。
这样的营生,很不稳定。
所以她经常换工作。
但好在,基本能把女儿带在身边。
这天晚上,一个大肚腩眼镜男,听她弹了许久的钢琴,在她回家的路上,又将她和女儿拦了下来。
夜黑风高,她紧紧抱着女儿。
以为又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大肚腩眼镜男却塞给她一张名片,“林小姐,别害怕,我是周氏医药的,得知你回鹏城,很想与你合作。”
五年前,她深陷林、江、周三家的,医药研发机密泄漏风波。
最亲的父亲和最爱的男人,不管她是不是被陷害被冤枉的,直接把她送进了监狱。
如今,她不想再卷进这场风波里。
她拒绝了。
接下来的两天,这个递名片的眼镜男,每天纠缠。
好在她态度坚决,第三天,大肚腩眼镜男便没有再出现了。
鹏城的东南风一吹,便是五天。
第五天,风势更大,吹得人心绪不宁。
呆在江氏医药集团的江遇,在这一天的中午,接到了亲子鉴定机构的电话。
“江先生吗?你在我们机构做的鉴定,已经出结果了,你可以过来取结果了,或者我们给你邮寄过去。”
翻涌得厉害的是窗外的肆意掠过的海风,更是江遇那激动复杂的心绪。
他立即起了身,连外套也没有拿,握着手机,朝外箭步走去,“我亲自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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