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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初芸卿无尘重生黑莲花手撕渣男全家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糖莲藕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王初芸见他一通操作猛如虎,忙喂了一颗玫瑰糖过去。丝丝甜香沁润,卿无尘才缓过劲儿来。灯光里,女子若无其事地抚摸着自己胸前垂着的一缕青丝。“你是不是觉得为夫有些可笑?”他的眸子冷冷的。但现下看起来并不像平日里那般有压迫感,反而透着说不出的好笑。王初芸没忍住,噗嗤一声,再憋回去,清清嗓子:“没有,夫君在我心里,依旧是那个从容不迫、不畏天地的夫君。”卿无尘:“……”试问他们成婚近三载,几时如此狼狈过?头越发晕了。“为夫困了,先睡了。”滑进被子里。王初芸扯着嘴角不屑地摇头,端着碗去灭了灯,出了房间。外头甜桃接过她手里的碗,笑嘻嘻道:“七爷这一病,似乎更粘奶奶了。”这厢话音刚落,里头就传来了卿无尘的声音:“夫人。”王初芸只好又折返进房间里头,黑...

主角:王初芸卿无尘   更新:2025-05-09 19: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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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王初芸卿无尘的其他类型小说《王初芸卿无尘重生黑莲花手撕渣男全家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糖莲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王初芸见他一通操作猛如虎,忙喂了一颗玫瑰糖过去。丝丝甜香沁润,卿无尘才缓过劲儿来。灯光里,女子若无其事地抚摸着自己胸前垂着的一缕青丝。“你是不是觉得为夫有些可笑?”他的眸子冷冷的。但现下看起来并不像平日里那般有压迫感,反而透着说不出的好笑。王初芸没忍住,噗嗤一声,再憋回去,清清嗓子:“没有,夫君在我心里,依旧是那个从容不迫、不畏天地的夫君。”卿无尘:“……”试问他们成婚近三载,几时如此狼狈过?头越发晕了。“为夫困了,先睡了。”滑进被子里。王初芸扯着嘴角不屑地摇头,端着碗去灭了灯,出了房间。外头甜桃接过她手里的碗,笑嘻嘻道:“七爷这一病,似乎更粘奶奶了。”这厢话音刚落,里头就传来了卿无尘的声音:“夫人。”王初芸只好又折返进房间里头,黑...

《王初芸卿无尘重生黑莲花手撕渣男全家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王初芸见他一通操作猛如虎,忙喂了一颗玫瑰糖过去。

丝丝甜香沁润,卿无尘才缓过劲儿来。

灯光里,女子若无其事地抚摸着自己胸前垂着的一缕青丝。

“你是不是觉得为夫有些可笑?”

他的眸子冷冷的。

但现下看起来并不像平日里那般有压迫感,反而透着说不出的好笑。

王初芸没忍住,噗嗤一声,再憋回去,清清嗓子:“没有,夫君在我心里,依旧是那个从容不迫、不畏天地的夫君。”

卿无尘:“……”试问他们成婚近三载,几时如此狼狈过?

头越发晕了。

“为夫困了,先睡了。”滑进被子里。

王初芸扯着嘴角不屑地摇头,端着碗去灭了灯,出了房间。

外头甜桃接过她手里的碗,笑嘻嘻道:“七爷这一病,似乎更粘奶奶了。”

这厢话音刚落,里头就传来了卿无尘的声音:“夫人。”

王初芸只好又折返进房间里头,黑乎乎的屋子,只有从茜纱窗透进的月华,像霜一样洒在地上,她踏着月霜走到床边:“夫君唤我何事?”

卿无尘道:“今日并非初七,我要回书房那边。”

“啊?”

王初芸默默吐槽,假正经,伪君子。

王初芸保持微笑:“夫君如今病着,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可今日并非初七……”他犹豫片刻,“如果夫人坚持,那我便留下了。”

人又一次滑进了被子里头。

王初芸内心有一片马群在奔腾,她都开始怀疑这厮是不是故意的了,抬手摸摸他额头。

一惊,果然很烫。

“怎么搞的?烫成这样,放个鸡蛋在你额上都能烤熟了。”

她是真没想到他这么烫,看来是高烧烧得有些糊涂了,是以今夜的脾性才和平日里不大相同。

“你等着,我去叫人准备一桶藿香热水,给你泡泡澡降降温。”

床上的烫人睁开眼睛:“藿香?”

“为夫不要泡藿香。”

行吧,他这种对藿香十分反感的人,万一在泡澡时被藿香味给熏死了怎么办?

“那我取些井水与烧酒来。”

这次卿无尘没有阻止。

不一会,王初芸折返,开始用烧酒兑井水给卿无尘擦额头。

擦了额头又给他擦手心。

然后又去解他的中衣。

“做什么?”

解中衣的手被滚烫的爪子握住。

“替你擦身子,好降温。”王初芸无语道,“不然夫君以为我要做什么?”

王初芸一巴掌打他手上:“放开。”

卿无尘吃了一痛,心说夫人手劲还挺大。

接下来卿无尘彻底放弃,任由自己的妻子摆布。

妻子的手指素来柔软纤细,捏着蘸了酒水的帕子,给他擦脖子,胸膛,手臂。

可谓细致入微。

今夜的妻子格外温柔。

他在这温柔的抚摸之中,险些昏昏欲睡。

“翻个面儿。”

温柔妻子突然一巴掌拍他脸上,他的瞌睡立时清醒了几分,然后翻身。

王初芸又给他擦背。

只是手一落在背上,他便猝不及防地大叫了一声。

在这黑夜里,叫声响得整个清雅园都听得到。

外头听侯的两个丫头面面相觑,继而脸红地低下头去。

“夫人对我的背做了什么?”

王初芸翻了个白眼,大惊小怪:“夫君,这叫刮痧。”

说着,手里的铜钱滋溜从上往下直戳腰椎,王初芸很明显能感受到他腰背乃至屁股上的肌肉都为之一紧。

“夫君放松,一会就好,君实在太烫了,光喝点寻常的风寒汤药必是不够的,得佐以外消之法,方能退热,待明日再用些柴胡汤,定能好转。”


“她方才说什么?”

主子声音冷冷的,星厌有些尴尬,又有些犯怵:“奶奶方才说……说……”

他还没编出个所以然来,卿无尘便冷哼一声走了。

星厌忙追上去:“七爷,等等,你要给奶奶的云团糕,大早上去万兴堂排队才买到的,得趁热!”

卿无尘脚步不停:“赏你了。”

星厌埋头看一眼怀里温热的小纸包,虽然嘴馋,但哪儿敢吃啊,今日天不见亮七爷不睡觉,把他叫起来,他还道裕王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呢,谁知居然只是为了给奶奶买云团糕。

凑巧路过一个婢女:“过来,把这个送去清雅园七奶奶处。”

小婢女接了纸包便去了。

但王初芸哪里还在清雅园,早出府登了马车而去。

今日风光好,太阳早早爬起来,照散晨间雾气,马车往西街那边一路过去,便到得宣明里,宣明里大都是做女子生意的,什么成衣首饰,胭脂水粉,还能买到远洋货,可以说是上京贵女们最喜爱的场所之一。

马车在红袖楼停下,伙计见了,早早迎出来,贵人长贵人短的,为王初芸介绍说他们这儿新到的胭脂螺黛什么的玩意儿。

走到内里的各个陈列柜前,见到一只螺钿漆盒的盖子斜搭在一只装了嫣红色胭脂膏的盒子。

王初芸觉得这盒子怪好看,便抬手欲取来仔细瞧瞧,谁知另一只涂了红色蔻丹的、肤色奇白的手,先一步捏起了那盒盖。

一道清脆的、带有异域口音的年轻女子声音响起:“这盒子不错,本姑娘买了!”

说着另一只手递出一片金叶子。

伙计见状,看了看王初芸,不大敢接那金叶子。

王初芸转头一看,一个极具异域风情的女子,一身艳丽红衣,高鼻深目,一对眼珠还是湖蓝色,像蓝宝石一般,肤色白得堪比剥壳水煮蛋,美得张扬而风情。走在街上必引来众人侧目。

不过上京常有外邦人做生意,因此时不时有异域长相的人出现,也不觉奇怪。

甜桃先是震惊于女子独特的美貌,而后才皱起眉来道:“这位姑娘,这盒胭脂是我家奶奶先相中的,凡事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异域女子举着胭脂盒盖子歪着脑袋看:“贵国匠人技艺真是精湛,这种泛着五光十色的白色的小粒粒是什么?”

甜桃颇神气道:“没见过世面,这叫螺钿,上面这些可都是从深海中打捞出的稀有螺贝类的壳做成。”

异域女子道:“这与一些地方以彩色虫类翅膀作衣裳装饰有异曲同工之妙。”

甜桃竖着眉毛:“这位姑娘,您还是挑其他款吧,这一款我们奶奶先相中。”

异域女子瞥王初芸一眼:“那不行,我就是喜欢,我们那儿就是这样,喜欢什么,就抢过来,就好比姑娘们同时喜欢一个男子,那就直接抢,谁抢到就是谁的!”

甜桃还想怼两句,却被王初芸阻止,王初芸并不着恼,只微微见礼:“既然姑娘喜欢,便拿去吧,姑娘远道来我俞国,便是我国尊贵的客人,礼当客人优先。”

异域姑娘一笑,细长浓眉一挑,贝齿整齐洁白:“哎哟,你们俞国便是这样,大度得紧,那我便不客气咯!”

王初芸笑着离开柜台,往红袖楼二楼去了。

伙计捏一把汗,收了金叶子,为这位异域女子包胭脂,方才可吓死了,世子夫人是什么身份,岂是他们红袖楼得罪得起的!好在世子夫人大度啊!

阿黛出了店门,门口停着颇具异域风情的香车,烟纱罩顶,梦幻缥缈,两位婢女上前迎她,另还有一名年轻使臣恭敬道:“九公主,明日就要入宫觐见俞国皇帝,今日我们需得在驿馆打点准备,时间仓促,公主何不等明日过后再来逛上京的胭脂铺呢?”

阿黛上了香车,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那马车两边挂着俞国世家的标识。

那独特的云纹雕刻,是卫国公卿家。方才那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夫人,她曾着人搜集过她的画像。

她便是卿无尘的妻子啊!比画儿上好看。

王初芸也不是非要抢那一盒胭脂,后面另一个伙计忙拿了一匣子螺钿盒装的胭脂水粉给王初芸挑选,她挑了几盒,便离开了。

后又去随意逛了逛宣明里,直到快用午食方才回国公府。

一回来珩哥儿便扑进王初芸怀里要她抱,大声唤娘亲,嘻嘻哈哈地在她脸上蹭口水,王初芸抱起孩子,一路往屋子里去,忽而看见他脖子上多了一枚白色玉牌,二指宽,上面刻着一些不知哪国的文字。

心下微惊,坐到榻上,把珩哥儿放在腿上,拿起玉牌:“这是哪儿来的?”

一路跟进来的林嬷嬷笑道:“这是老太太给的,说是顾表姑娘家出远邦的商船带回来的灵石,长期佩戴可添福添寿保平安。”

这一世她和顾嘉惠没能成为闺阁密友,想不到这玉牌还是到了珩哥儿脖子上。

上一世顾嘉惠用这个送给珩哥儿,还亲手为他戴上,这辈子居然在老太太那儿转了一道手。

说是保什么平安,但其实后来珩哥儿还是得了病,经常嗜睡,流鼻血,大夫也看不出是什么病。

她不知道后来珩哥儿病情是否加重,因为那时候她已经被抓入大牢。

王初芸想着这些,突然灵台一震,她低头看一眼玉牌,又抬头看一眼儿子。珩哥儿正在玩木做的小船,拿空气当水开着玩,嘴里还发出“呜呜”的模仿船行走的声音。

她当即取下玉牌,冲窗外喊甜桃,让她拿笔墨纸砚过来。

她拿起毛笔,便在玉牌上刷了一遍墨,然后拓印在宣纸上。

林嬷嬷与甜桃对望一眼,猜不透王初芸在干什么。

“林嬷嬷,去找块厚重的布,把这玉包起来,再放入铁匣子里,搁到西次间不常住人的房间去。”

林嬷嬷接了玉下去。

等墨干后,王初芸便把拓下来的文字收了起来。

待得端上来午食,看见一盘子云团糕,颇为诧异:“今日小厨房还做了云团糕?”

甜桃道:“听娇杏说,是星厌叫人送来的,说是七爷一大早去排队买的。”

王初芸一顿,讥笑:“他排队?”

很难想象,一个世人眼中光风霁月的高岭之花,在喧闹嘈杂的街市挤来挤去。


王初芸心说,这厮不是上朝去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卿无尘掀袍坐到王初芸旁边,也不看她,兀自道:“夫人这是何意?姑母与表妹远道而来,才坐下,就要讨论让表妹做妾?”

王初芸心头冷嗤,果真被她猜中了,他舍不得他的表妹做妾。

秦氏对着这个孙辈最有出息的孩子,总是捧着,笑得和蔼可亲:“七郎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卿无尘道:“今日原就不是我当值,只不过替同僚去了一趟,想着姑母来,便早些回来了。”

王初芸很是诧异,似乎从她重生起,事态的走向便与上辈子大不相同。上辈子这一天,卿无尘是晚上才回的家,还是去参加同僚们的应酬,吃了酒回的。

那厢顾嘉惠上前一步,与卿无尘见礼:“表哥,许久不见。”

卿无尘起身回礼:“许久不见,表妹近来可好?”

顾嘉惠道:“谢表哥关心,我一切都好,你呢?”

眼看就是要聊起来的架势,王初芸心中啧啧,“许久不见”二字用得妙,完全是在她面前昭示了她与卿无尘多么熟稔。

只可惜她已经不再是上一世的她了,对于二人之间如何,她压根不在乎。

二人一番寒暄,看得秦氏哈哈笑:“你们两个啊,往后有的是时间说话,这会儿先把正事商议了。老身原没想过你姑母与表妹一来就说这事,但今日七郎媳妇在外头听到了,索性咱们就敞开了把事定下来。”

她看向卿无尘,“你觉得你嘉惠表妹如何?”

“表妹温柔娴静,自然是好姑娘,”卿无尘先夸一番,继而话锋一转,“也正是因为她是个好姑娘,怎可做妾?当另寻良配才是,无尘才疏学浅,实在不敢奢望其他。”

秦氏劝道:“这有什么,你如今在圣前行走,去岁新科探花郎,咱们又是公爵人家,纳个几房也实在正常,你祖父那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还有三房妾室呢,你爹,就说你爹那么老实的,也还有你娘和赵姨娘两个。”

卿无尘道:“祖母此言差矣,嫁娶大事,虽说由父母长辈做主,可断没有让嫡女做妾的道理,如此岂不委屈表妹了?”

哪知顾嘉惠忙接话道:“不委屈的不委屈的表哥,我……我愿意嫁给表哥,与表嫂共侍一夫,方才表嫂也说不介意的。”

卿定雪也道:“贤侄肯为我们嘉惠考虑,不愿嘉惠做妾,真是有心了,不过嘉惠对你可以说是一片真心啊,自你离开香州书院后,嘉惠的心也随你来了上京,之前你姑父在香州本地寻了好些人家相看,嘉惠都不肯,她啊,是个死脑筋的,前两个月为了拒绝她父亲给她定亲,差点做出傻事,也就是在那时她才肯说出,除了表哥她谁也不嫁,我们也是没法子,思来想去,只好从了她的心愿,免得再做傻事。”

说着,还一边擦起了眼泪来,顾嘉惠一膝盖跪到地上,抱着卿定雪便是一通哭:“娘,是女儿不孝,都是女儿的错,叫你受委屈了。”

母女俩就这么抱着脑袋哭做了一团。

秦氏也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我这外孙女就是痴情,无尘啊,世间难得痴情女,不若……”

卿无尘闭上眼,按了按眉心,豁然起身,打断了秦氏的话:“祖母,此事我不会同意,若叫我帮表妹留意好的婆家,无尘自当义不容辞,但若叫无尘纳她,自是不行,宫里还有事,孙儿先去了。”

说完,便要离开。

王初芸还沉浸在这出好戏之中,谁知这厮自己走也就罢了,临了居然把她也叫上,拖着一起出了容德堂。

夏树与甜桃见自家奶奶出来,本心下一喜,就要迎上去,余光看见卿无尘表情严肃,便默默让到了一边。

待走上扶风院的水榭时,卿无尘才停下来,背对着道:“你当真想让我纳一房?”

半晌没人回,转身一看,王初芸却没在,目光望向远处,就见着个鹅黄光艳的女子,正挥着手绢在杜鹃花丛里扑蝴蝶,笑容明丽,真真比阳光夺目。

鬼使神差的,王初芸亦有所感,也向这边望来,对上卿无尘的视线,脸上的笑意便淡下去几分。

“过来。”卿无尘道。

王初芸只得慢慢走过去,拾阶而上,来到卿无尘面前:“爷,何事?”

语气淡然,好似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关于纳表妹一事,你是怎么想的?”卿无尘负着手,缓缓往前踱步。

王初芸与他骈行:“我的想法与祖母一样,至今咱们只有个珩哥儿,子嗣是单薄了些,与其在外头去找,不如就纳你那青梅竹马的表妹,知根知底。”

她语气平静,像是当真在与他商量这事。

卿无尘偏头睨她一眼:“你倒是贤惠。”

语带冷意,听起来像是不大高兴,王初芸听出来了,但他如今高不高兴已经不影响她的心情,她也懒得再去绞尽脑汁揣测他喜怒不形于色之下的情绪,字面上什么意思,她就当是那个意思,她回说:“多谢爷谬赞,我做得还远远不够,以后我会再接再厉的。”

再接再厉?卿无尘停下步子,转过身,垂着眸子睨着自己的贤惠妻子:“夫人打算如何再接再厉?”

王初芸从前在这样的时候是不敢抬头看卿无尘的,对上视线会倍感压迫,但现在,她抬起了头,迎上他的视线,淡定地、从容地、温良淑德地笑了一下:“自然是为夫君多物色几个妹妹,为我们三房开枝散叶,公爹与婆婆多抱几个孙子。”卿无尘的父亲是老国公爷的第三子,因此是为三房。

女子云鬓花颜,初夏的阳光从水榭上的藤蔓枝罅隙纷洒在她白皙的脸上,她青白分明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影子。

他望着她眉梢眼角的笑意,良晌,才幽幽道:“你果真是大度得很。”

说完,拂袖而去。

王初芸望着他的背影,冷嗤,男人就是这么不识好歹,不给他找小的要不高兴,主动给他找,他好像也不高兴。

好在,她也懒得同他计较,她迟早与他和离。


“砍都砍了,也长不回去,大不了其他的我去回老太太就不砍了。”

说这话时,王初芸脸上带着笑,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卿无尘眸色越发沉了。

转身走去白玉石桌旁坐下,手指点了点桌子,丫鬟茗茗忙去小厨房沏了茶来,给卿无尘斟上。

吃了一口茶,看向不远处的女子,彼时王初芸正指挥着家丁把地上的白兰树抬走。

她今日穿着鲜亮的鹅黄衣衫,整个人在阳光里分外明丽。一个抬树的家丁起身时,不禁往王初芸身上一瞥,脸腾地就红了,一转眸,又对上世子爷的眼睛,冷飕飕的,忙不迭埋头,与同伴一道抬树出院子去。

待外男都走了,卿无尘向王初云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王初芸不明所以,摇着一把花间戏蝶团扇走过去,坐到卿无尘对面:“爷,何事?”

卿无尘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一圈,又移向脖子下:“你今日为何穿成这样?”

王初芸一摊手,向他展示:“爷觉得好看吗?”

卿无尘收回目光:“……”他是这个意思吗?

王初芸认真反问:“那是不好看吗?”

卿无尘没来由心里一股气,放下茶杯站起来:“你高兴就好。”说完往院子外去。

王初芸顺口问道:“爷这是又要外出?”

卿无尘停下,转头看向她说:“水榭在看戏,去前面见见四姑母,你要不要同去?”

王初芸笑道:“爷先去吧,我还要去看看晚饭准备得怎么样了,过一会儿又要听账房来报账。”

卿无尘习以为常,偌大公府事务繁杂,妻子平日里也确实忙,便没再说什么,兀自离开。

甜桃走过来,一同望着卿无尘离去的方向。

甜桃疑惑道:“不知道怎么的,今日见七爷,愣是比平日还觉得冷,像是生气了一般,这可真是稀奇,咱们陪嫁过来这么久,何曾见七爷除了平心静气以外的其他情绪。”

王初芸收回目光道:“谁知道呢,或许他在外面受了什么气回来吧。”

下午王初芸去看了看晚间置办的席面,再在三省堂听各处的汇报,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吃晚饭的时辰,命那边大厨房开始上菜,仍在荷香榭开宴。

王初芸如今懒得再去凑热闹融一家子关系,踩着点才往那边走。

时值黄昏时分,太阳西斜,天光稍稍暗了些下来。

走到离荷香榭不远的长廊上,荷风送来水榭那头的笑闹声,间或夹杂了几句近处的人语。

王初芸不由得放缓了步子。

她隐约听到两道熟悉的声音就在不远处。

隔着廊庑两旁茂密的藤蔓,那对话声虚虚实实的,王初芸听到一句“七表哥还记得你送我的那本诗集吗”。

另一个声音淡淡回道:“当年在香州读书,闲暇抄过不少诗集,不知表妹说的是哪一本?”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这是李太白的诗,当年随意抄录一二。”

“可表哥诗集那么多,为何当时专挑有这首诗的送我?”

王初芸叫夏树与甜桃噤声,她拨开一些繁茂的藤蔓叶子,看向不远处石山上的清风亭,亭中果然立着两人,一个翩翩白衣玉立,另一个低眉婉转柔弱惹人怜。

甜桃用气声道:“是咱们爷和新来表姑娘,他二人怎么单独在那里?”

王初芸抬起食指比了一个“嘘”:“安静些,我们瞧瞧热闹。”

甜桃道:“热闹?奶奶你还有心情瞧热闹,你现在该做的就是拿着棒子去打鸳鸯!”上午时得知表姑娘一来就要做七爷的妾,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会子瞧见二人站在一处,心里别提多替自己奶奶不高兴了。

但自家奶奶显然并不在意:“叫你别出声了,你们七爷耳力好,给他发现就看不成热闹了。”

那厢顾嘉惠抬起手,欲要抓旁边男子的衣袖,男子不着痕迹地躲了开去。女子难以置信地望着男子,豆大的眼泪说掉就掉:“七表哥,我真的不介意做妾,只要……只要你能让我留在你身边,常伴你左右,嘉惠残生的心愿足矣。”

卿无尘道:“表妹言重了,表妹尚在花一般的年纪,余生还很长,怎能作‘残生’自称。”

顾嘉惠拿手帕擦了擦眼角,一双水杏眼里尽是柔情与可怜,叫人好不生出几分保护欲来:“不瞒表哥,我……我……我身患恶疾,大夫说我时日无多,也就三年五载,便要归于尘土,也因此,我不想我的人生留下遗憾,我恋慕表哥久矣,从你十年前第一天来我家借住上香州书院那时起,我便心慕表哥。”

不远处长廊下的三人听得瞠目结舌,王初芸不禁摇摇头,心说自己上一世实在蠢笨如猪,怎么与顾嘉惠相处那么久,都不曾发现,她的演技简直炉火纯青。

身患恶疾,真是笑死。

她身体好得很呢!

上辈子除了头一天她吃虾粥过敏犯了喘症,后来没有一天不健健康康来向她献殷勤,如今这样给卿无尘讲,无非是要博得他几分同情罢了。

卿无尘看向她:“什么恶疾?”

顾嘉惠继续擦泪:“大夫说,我两年前患了不治的肺疾,亏了气血,父母也是多方寻医问药,终是无果,或许,这便是我的命吧。”说着说着突然跪了下来,两爪子陡然扒住卿无尘的衣摆,“表哥,我求求你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你放心,我进门后,一定尽心服侍你和七嫂,绝不会与七嫂争风吃醋的,即便你一辈子不进我的屋也没关系,只要能让我时时看见你。”

王初芸瘪瘪嘴,心说真是叫人怜爱,若她是卿无尘,哪里抵得住这样的女子,势必要做一回英雄,救一救那美人。

那厢卿无尘抽了自己的衣摆,虚虚将顾嘉惠扶起:“表妹无需担心,此事从长计议,时辰不早了,你先回水榭,我随后便来。”

顾嘉惠见他说“从长计议”,便仿佛看见了希望似的,没再说什么,福了福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甜桃忍无可忍,压着声,在王初芸耳边道:“这位表姑娘怎么这样?难不成身患绝症就要赖上我们七爷?七爷也真是的,还说什么从长计议,怎么计议?”

王初芸偏头,见甜桃比她这个当事人还激动,不免好笑道:“好啦好啦,别气,你看我一点也不气。”

“夫人当真大气得很。”

这是第四道声音,这声音方才还在凉亭里。

主仆三人悚然一惊,一抬眸,就见卿无尘已经神出鬼没地来到了王初芸面前。


卿无尘的尾音落入莲花灯的光影里,如一粒火星飞溅入枯树林,稍有不慎,便是山火燎原,经久不灭。

王初芸握紧了拳,指甲嵌入掌心。

这厮今夜有些不寻常,他怎么还不走?

莫不是想留下来?

今日可并非初七。

上一世他从未打断过一月一次的规矩,唯一一次还是在陛下提拔他入都察院。

那日同僚为他庆贺,在醉仙楼多饮了几杯,回来的时候醉意浓浓,她好心去扶,却被她一把抱起,从大门口一路抱回了清雅苑。

入得房门,便是经久不绝的缠绵,酒气将她也熏得也跟着醉了。

依稀记得那一夜还下了雨,雨珠在屋檐敲打出一首震耳发聩的破阵曲。

他们在屋内的晦暗里,与雨声相合,将那首天时地利人和的曲子,推向和声的热潮。

那时她还道他从此转性了,谁知第二日酒醒,他换上衣衫,领口一扣,腰带紧系,又恢复一派道貌岸然模样。

看来是耍酒疯。

而今天,他也并没喝酒,不知道又是耍哪门子疯。

似乎在她重生后,她悄悄改变着自己对他的态度,他也隐隐不同。

见她迟迟伫立不动,卿无尘眯起了眼,端详光影里的她。

“想什么腌臜事呢?”

被点穿,王初芸羞恼地瞪去一眼。

卿无尘笑了笑:“我是让你过来,帮我系衣带。”

没手吗,干嘛非得她来系。

内心里抱怨着,脸上戴起恭顺面具走过去,微微俯身,拉起他腰侧的系带打结。

猝不及防抬头,却发现男子正直勾勾盯着她,眼神充满隐忍的侵略。

不得不承认,卿无尘作为一名男子,不仅在朝堂上不容小觑,在家关起门来,也可堪大用。

她不得不承认,她有些……

那厮还持续火上浇油:“夫人,你脸红什么?”

王初芸一恼,往前一探,吻落在他脸颊上。

男子不防她会如此主动,愣在当场。原想作弄一下她,不想自己反被挟制。

眼眸中的光越发阴暗,直到被一种难以掌控的情绪铺满。

他缓缓抬手至她腰间,抱住她。

王初芸感受到腰间的束缚,心下也微微一慌。

哪知忽然感觉身子失重,她被卿无尘抱起来,往榻上一放,她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可再看时,卿无尘已经下了榻,直起了身。

“你早些休息。”

卿无尘说完便径直出了房间。

王初芸冷哼一声,将有些凌乱的前襟拉紧。柳下惠,怎么不去出家?

愤愤了一阵后,又觉得没意思,便进里屋睡去了。

一宿无话。

第二日清晨,王初芸早早醒来,唤夏树与甜桃。

两个丫鬟跑进来,替她拿今日穿的衣裳,一通收拾妥当,王初芸决定出府去红袖楼买点胭脂水粉。

今日阳光甚好,真是适合出游。

如今老太太不许她去请安,她还免得再去了。

至于公婆处,一早他二老还得去老太太处,量也没功夫承她的请安。

王初芸命人送去自己前两日亲手晒的果茶干,带去几声问候即可。

一主两仆出了清雅院,欲往大门去。

穿廊过堂,走至景和春色之时,忽听得两道熟悉的声音。

皆为女子。

一个道:“表姑娘真是有心,送我这么些好东西,我先替腹中孩儿谢过表姐了。”

另一个道:“大舅母何须与我见外,前听闻大舅母近来寝食难安,吃不大好,嘉惠甚为担忧,是以今日一早特来探望。”

原来是大房的谢氏与顾嘉惠。

王初芸来了兴致,站在原地听他们二人说话。

她们在景和春色里头讲,但窗户大开着,王初芸她们就站在离窗户十来步的距离。

里头看不见她们,但她们的说话声却听得十分真切。

两人扯了些有的没的,忽把话题转上了卿无尘。

“表姑娘乃顾家嫡女,到外面做正妻也是可的,为何执意想嫁给无尘呢?”

“哎,不怕大舅母笑话,昔年七表哥在香州书院求学,住在我家时,我与他……”

这停顿得十分微妙。

王初芸一哂,顾嘉惠自从到了上京,到处说卿无尘年少求学住在她家,丝毫不顾及自己名节。

她可记得很清楚,上辈子听卿无尘提起过一嘴,当时他住的是顾家的别院,与主院隔了一条街,卿家还交了住宿的费用,伙食也是单开的,仆从也是自己带去的。

基本等同于租赁了一个小院子专心读书。

里头的顾嘉惠继续道:“总之我今生认定了七表哥,只要能与她在一起,做妾室也没事。”

“怎么说呢,”谢氏叹道,“妾室毕竟地位……我看以你的才貌,与她王初芸做个平妻也使得,只是我朝立法禁止平妻,正妻只能一个。”

顾嘉惠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嘉惠哪里还敢肖想其他,只要能有机会留在七表哥身边就好。”

“你呀,可够痴情的,同你母亲当年一样,才见你爹爹一面,便非他不嫁了,那时候你爹既无功名在身,家私也不如现在丰厚。”

顾嘉惠道:“不说这些了大舅母,日后还要劳烦大舅母关照呢。”

谢氏道:“别客气,我看你嫁给无尘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说?我前面去见过三舅母与三舅父,她们表面都很客气疏离,可见他们对我并不大喜欢。”

谢氏道:“你误会了吧,三弟与三弟媳向来都是与世无争的性子,得亏生了个好儿子。”

“依我看,你还是有戏的,只要能得到七郎的心。无尘与王初芸啊,你晓得吧,他二人至今都没怎么睡到一处,只每月一次同房,我觉得,多半是七郎并不喜欢那王氏。”

“日后我找机会也同老太太、三弟夫妇说道说道,你一片痴情,与其叫你外嫁,还不如嫁给自己家。”

王初芸懒得再听她二人闲话,往侧面的竹林去了。

她想到一件关键的事,那便是,顾嘉惠为何非要嫁给卿无尘?上辈子她对顾嘉惠觊觎卿无尘的事一无所知,这一世,她全看在眼里,即便说顾嘉惠本人爱慕卿无尘,她自甘做妾,那么顾家人呢?为何不阻止?

他们家好歹在香州一带也是有头有脸的,做着朝廷的生意,虽说朝廷买办不如实权的官员地位高,但世道便是尊权爱富的,顾家富得流油,在当地也是横着走。

嫡女巴巴要做妾,实属反常。

她当即交代夏树道:“你今日别与我逛街,有要事托你去做。你找个可靠的,嘴严的,去香州走一趟,我要打听点消息。”

夏树精明,立刻明白王初芸的意思,忙去办了。

甜桃不解道:“奶奶想打听七爷从前在香州与表姑娘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吗?”

王初芸摇摇头:“我对你七爷的事,没什么兴趣。”

两人一路走过竹林,往门口去了。

而就在她们原先站着说话的不远处的假山后,缓缓走出来两人。

赫然正是卿无尘与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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