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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媒苟合想上位?改嫁千岁夜夜宠于荼理于峰 全集

重昔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径直出了通明门,往西行去。御药房西侧是内侍与锦衣卫等聚集的二十四衙门,内设十二监,四司八局。慕容泽便是其中官职最大的司礼监提督,掌皇城内一应仪礼刑名,及钤束长随、听事各役等事。又因圣人极其宠信,另封九千岁,意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替天子杀百官。权势赫赫又手段残忍的皇权刀,宫廷内外,无人不惧无人不骂。于荼理虽也怕他,却......没有如旁人那般视他为阎罗恶鬼。被他放在了司礼监提督书房的罗汉榻上,她也没行礼,只抬头看了眼,对上慕容泽森翳双眸,抿了下唇,带着几分惧意地轻声道:“多谢大人方才出手救我。”软绵瑟缩,纯善无害,哪里有方才与人逞凶斗狠的半分模样。慕容泽轻嗤一声,转身去了外间,不一时,单手捏着个托盘回来,往榻几上一放,淡淡道:“伸手...

主角:于荼理于峰   更新:2025-04-26 15: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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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于荼理于峰的其他类型小说《无媒苟合想上位?改嫁千岁夜夜宠于荼理于峰 全集》,由网络作家“重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径直出了通明门,往西行去。御药房西侧是内侍与锦衣卫等聚集的二十四衙门,内设十二监,四司八局。慕容泽便是其中官职最大的司礼监提督,掌皇城内一应仪礼刑名,及钤束长随、听事各役等事。又因圣人极其宠信,另封九千岁,意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替天子杀百官。权势赫赫又手段残忍的皇权刀,宫廷内外,无人不惧无人不骂。于荼理虽也怕他,却......没有如旁人那般视他为阎罗恶鬼。被他放在了司礼监提督书房的罗汉榻上,她也没行礼,只抬头看了眼,对上慕容泽森翳双眸,抿了下唇,带着几分惧意地轻声道:“多谢大人方才出手救我。”软绵瑟缩,纯善无害,哪里有方才与人逞凶斗狠的半分模样。慕容泽轻嗤一声,转身去了外间,不一时,单手捏着个托盘回来,往榻几上一放,淡淡道:“伸手...

《无媒苟合想上位?改嫁千岁夜夜宠于荼理于峰 全集》精彩片段

径直出了通明门,往西行去。
御药房西侧是内侍与锦衣卫等聚集的二十四衙门,内设十二监,四司八局。
慕容泽便是其中官职最大的司礼监提督,掌皇城内一应仪礼刑名,及钤束长随、听事各役等事。又因圣人极其宠信,另封九千岁,意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替天子杀百官。
权势赫赫又手段残忍的皇权刀,宫廷内外,无人不惧无人不骂。
于荼理虽也怕他,却......没有如旁人那般视他为阎罗恶鬼。
被他放在了司礼监提督书房的罗汉榻上,她也没行礼,只抬头看了眼,对上慕容泽森翳双眸,抿了下唇,带着几分惧意地轻声道:“多谢大人方才出手救我。”
软绵瑟缩,纯善无害,哪里有方才与人逞凶斗狠的半分模样。
慕容泽轻嗤一声,转身去了外间,不一时,单手捏着个托盘回来,往榻几上一放,淡淡道:“伸手。”
“嗯?”
于荼理还没明白,手已被拽了过去,翻开掌心,本就擦破的地方沾染了沙子尘土,一片狼藉。
冰凉的酒水淋了下来。
寒意刺得于荼理缩了一下,被慕容泽冷冷一扫,又不敢动弹,只轻抽着气,强忍。
淋下来的酒水变缓。
于荼理察觉到,偷偷朝他看了一眼。
“倒没看出来,还是个会咬人的。”慕容泽头也没抬地说道。
于荼理吓了一跳——怎么发现她偷看的?
于荼理连忙正襟危坐,又看他拿出一枚镊子,如同绣花一般,仔仔细细地将她掌心里嵌入的细碎砂石给夹去。
有些痛,也有些痒。
手指蜷缩了下,又被他重重一捏,“不想留疤就别动。”
于荼理抿住唇,只好强忍着。
屋子里有淡淡的香气,有点儿像龙涎的绵甜,却又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有点儿像沉香。
于荼理忽而轻声问:“大人,您的旧症复发了?”
沉香可行气止痛,镇静安神。
慕容泽朝她扫了一眼,将手里的纱布系紧,却问:“哭了一夜?”
于荼理眼下一颤,再次抿了下唇,想到什么,问道:“大人,宋煜想让我做平妻的主意,是不是......您吩咐的?”
宋煜移情别恋,想退婚轻而易举,偏要强按她低头做平妻,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强压着他娶她。
慕容泽没说话,从榻上起身,一撩曳撒,单膝屈起,蹲在了罗汉榻边。
于荼理知晓这就是默认了,心下只觉苦涩,眼眶跟着就红了,委屈又气愤地看过去,“大人,您怎能如此羞辱我......啊。”
脚腕被捉住,然后绣鞋也被脱去,穿着袜套的脚被慕容泽放在了他屈起的膝盖上。
于荼理这回真被吓到了,眼看他竟然拽出自己的裤脚往上推去,她连忙伸手去按,口舌都打了哆嗦,“大,大人,您这这是做什么?”
慕容泽眉梢微挑,抬眸,倏而似笑非笑地开口:“怎么,于女官跟杂家之间,还讲究这个?”
于荼理瞬间面红耳赤!
募地想起四年前为慕容泽诊治的那段时日里,两人间近乎肌肤之亲的暧昧。
后来他还说要给她名分,吓得她魂飞魄散,跪着求他别将两人间的事说出去,自那以后更是躲着他走。
本以为他必然已厌弃了自己,谁知他今日竟会为自己出头。
于荼理抿住唇垂下头。
慕容泽看她这幅样子又来了气。她不肯跟自己也就罢了,可怎么就看上了那种油头粉面贼眉鼠眼的丑东西?
他这几年宫内外周全,好容易将这兔子养得精致了些,哪成想,她那心上人才刚回京第三日,就被欺负成这样!
慕容泽当真剥了宋煜那张皮的心都有了!
可看着这笨东西红着脸坐在他的榻上,他那满腔无处撒去的怒火又被强压入汹涌滚动的心潮底下。
他再次垂下眸,一边推起那裤脚,一边慢声道:“还是说,于大姑娘是怕杂家这宦官,辱了你的清白?”
“别......别说了!”于荼理的耳朵都要烧起来了,按着裤腿的手也被他一寸一寸强行推起。
寒凉的指尖如游蛇细细密密地刮过她小腿的肌肤,叫她后背都跟着起了一层颤栗。
她死死揪着堆成一团的裤料,露出一片血色渗出的膝盖。
慕容泽眼底一片森寒,放在她小腿上的手背青筋迸出,可触碰下去,又是轻缓柔和的。
“嘶!”于荼理被洒下的金疮药给痛得一个激灵。
慕容泽撩开眼帘扫了她一眼,“还知道疼?”
为了个畜生玩意儿,真够蠢的!
于荼理又羞又难堪,摇了摇头,没说话。
慕容泽看她这样又来了气,垂着眸,一边慢条斯理地洒着药粉,一边道:“大姑娘怎会觉得杂家是在羞辱?不是大姑娘说的么,这辈子,非宋煜不嫁。杂家有意成全,倒成了不是了?”
慕容泽的声线不似寻常宦官那般尖细,反如雪水烹过的岩茶,有种雌雄莫辩的清冷甘冽。
于荼理被转开了注意力,红着眼道:“我怎么可能做平妻?”
慕容泽手下一顿,眼角撩起,淡声问:“于大姑娘想退婚?”
于荼理一抬头便对上那双凤眸中的濯濯流光,一时惊艳,蓦地想起四年前那夜,很快垂下眼,摇头将脑中不该记忆的那一幕晃去,“我......”
“咔嚓!”
话音未出,慕容泽手里的药瓶竟然被他直接捏碎了!
于荼理被吓得眼睛一下瞪圆,忙伸手,“大人,别伤了手。”
“起开!”慕容泽一把挥开她的手,见她歪了下,手掌一顿,转而又拿起旁边的纱布,冷笑一声,“大姑娘对宋世子还真是忠心不渝,这般被作践都还念念不舍。杂家佩服!”
于荼理听他语气不好,不敢再乱动了,想说她已决定要退婚,却又担心再次惹恼他,反让他又来插手搅和她的婚事。
小心翼翼地揪着衣摆,似乎有些无措。
慕容泽扎完纱布一抬眼,看她这副样子,顿时气笑了,如玉指尖在她额上一点,“怕什么?杂家会吃了大姑娘?”
于荼理脸一红,忙放下裤腿,就要起身,“多谢大人,御药房今日事多,我该回......”
却被慕容泽按着脑袋,又坐了回去。
“衣裳解开。”他拿起另一瓶,打开闻了闻。
“啊?”
(再次说明:成长型女主,前期在‘杀人不眨眼’的男主面前就是偏弱一点,后期会随着男主的引导成长起来。)

宋煜一听,又想起那日的丑态百出,连带着这段时日宫内外都有不少人对他议论纷纷,叫他的脸都丢尽了,连家门都没法出!
怒道:“当真最毒妇人心,若非顾全两家婚约,我何必受她如此折辱!这样的人,就不配进我侯府的门!”
“裕郎!”苏芷晴一下抓住他的胳膊,“不可意气用事!”
她顿了下,又柔情无限地笑道:“她不过是太爱裕郎了,心胸又太过狭隘,所以做事说话才偏激了些。裕郎若真气不过,教训她一番便是,何必伤了两家的情面?反倒叫外人看笑话。”
宋煜点点头,他深知于荼理爱他不能自拔,那日确实说的是气话,不然怎么可能这几日都不曾上门来退婚。
皱着眉道:“她如今做了官,心都野了。连慕容泽那种鹰犬都敢勾搭,太不像话!”
苏芷晴弯唇,替他理了理鬓发,道:“一个侍药女,如何算得了官?裕郎既不喜,便断了她的官路,她吃了教训,也能知晓如今所得的一切皆是裕郎的庇佑。”
宋煜一听,心下一动,点头,“不错,她如今这般跟我较劲,不过就是觉得自己有依仗。我断了她的痴心妄想,她自然就知晓厉害了。”认真想了想,又道:“我家有个老仆刚好是御药房总事,我去与他说一声,罢了她的职。”
苏芷晴满意地点点头,依偎在宋煜的怀里,“能嫁给裕郎,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她定然此时也在后悔,裕郎与她好好分说,她会明白你我容她的心意。”
宋煜感动地将她抱紧,“晴儿,我能得卿如此,此生大幸!晴儿,我......”
他低下头,伸手拉开苏芷晴的腰带。
“裕郎,不要,叫人看见......”
春日里,花枝摇曳,风云舒卷。
这厢见不得天光的密室里款曲暗通。那厢,贵重奢华的仁寿宫门外,于荼理落落大方地跟着引路的黄门进了主殿。
“臣于荼理,拜见太后娘娘,恭请太后娘娘圣安。”
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桌边,太后正侧身俯首调制桌上的一味香料,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正愁眉不展。
一见于荼理便笑开,朝她招了招手,“你来得正好,快来瞧瞧,哀家这香料里是不是少了什么?怎么味儿总是有些不对?”
于荼理起身,来到桌边,小心捧起香盒,放在鼻前闻了闻,又挑出一些点在手背上揉开,再细细地闻过后,微微一笑,恭声道:“娘娘配的可是篱落香?”
太后一喜,“你竟闻得出?”朝旁抬了下手。
仁寿宫的一等女官映月端来一个绣凳。
于荼理谢了恩,在太后脚边坐下,道:“篱落香乃是百年前的名相李炫灵所调。由玄参、甘松、枫香等制成,香气清冷出尘,与他寒门的出身相得益彰。因他的居所处常年以篱笆围出三尺,据说是不入三尺红尘之意。故而这香便也被他命名为篱落香,意味清贫且高洁。”
她说着,有些好奇地看向太后,“这可是那些总喜欢掉书袋子的酸生们喜欢用的香,不过因为太过昂贵,也无几个寒人真正用得起。太后娘娘今日怎么有雅兴调制?”
“哈哈,你这张嘴,跟你爹真是一模一样!”太后大笑,点了点那螺钿盒子,“哪儿不对?”
于荼理道:“枫香用得多了些,稍稍盖过了玄参的清苦之气。”
太后娘娘眉梢一挑,又闻了闻,笑着看她,“医药精通也就罢了,怎么连香料也这么懂?”
于荼理面上浮起几分羞赧,“父亲留下的书里医药香料都有,臣在家闲暇无事时,便喜欢折腾。”
太后想起那个一身清气与这皇宫格格不入的男人,又笑了一声,将盒子放下,道:“那你回去配几盒这篱落香来,下月的烧尾宴,哀家有用。需要什么,只管让御药房给你配。”
于荼理心下一动,想到了最近九千岁在替圣人大力整治世家的举动。
不敢深想,垂首应下,拿起自己的药箱,将腕枕摆出,“娘娘,该请平安脉了。”
太后点点头,将手腕搁在上头,看她垂眸静婉的专注面容,忽然道:“你跟临安世子,是怎么回事儿?”
于荼理呼吸微窒,却没急着回答,只等切了脉后,又小心翼翼地隔着帕子替太后揉了揉腕间,才收回手,恭谨道:“他有意另娶,我无心再痴缠下去,与其做他们有情人之间的跳梁小丑,不如成全。”
她这番话已说得十分明白。
可太后却端起桌上的茶盏捋了捋茶叶,抿了一口,才缓笑道:“男子自古多风流,也是寻常。不过一个外头无名无声的孤女,碍不着你什么事儿。”
于荼理心下骤提——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大着胆子抬头看去,“娘娘,臣实在......”
“理丫头,”这是太后头一回这么唤她,“你与临安世子有婚约在前,那边说是平妻,不过就是个好听些的妾罢了。待你成婚时,哀家命人给你送婚书与添妆,那临安侯府,绝无人敢欺你。”
太后的面上笑容依旧慈霭和善,可那双含着笑的眼底,却是不可直视的高位者凛凛威势。
于荼理的一颗心直往下坠去——太后不同意她退婚,为何?
张了张嘴,还想争取,太后却已摆了摆手,“哀家乏了,你跪安吧!”
于荼理满腹的话语没法说出来,自慈宁宫出来后,眼眶便陡然一酸!
太后为何要护着宋煜?是临安侯府又做了什么?还是柳嫔?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缘故?
为何?
于荼理缩坐在御药房后头一处偏僻荒园的假山山洞中,思绪如麻,眼泪忍不住地往外滚。
怎么就这么难?婚书拿不回,太后又这么说,难道她就必须要嫁给那种满身恶臭的畜生吗?!
“啧。”
近旁忽然传来一声轻嗤。
她吓了一跳,猛地转头,就先看到了那飞鱼盘金绣的尾部在假山晦暗的光线里斑斓熠熠。
眼睫一颤,抬起眸,在对上那双略有嫌弃的凤眸之后,颗大的泪珠,又簌簌滚落出来。

于荼理脚下一顿。
于峰和于乔氏却是喜不自胜,忙不迭转身往花厅去,“瞧瞧,这世子爷对咱们家大姑娘多在乎?才刚回京,就着急让人上门商议婚事了!快叫人上茶,好生伺候着!”
于荼理被拽着走了几步,想起小海公公的话,心中已猜到他们大约是来退婚的。
——宋煜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扎在胸口的匕首轻轻一转,搅得心脏都在抽搐。
纵使满身痛楚,可她还是坚定地往花厅走去。
她要问问,宋煜到底为何,要移情别恋?为何,要这么对她!
然而,到了花厅,却只见到临安侯夫人跟前伺候的宋嬷嬷。
于峰连忙上前,“宋嬷嬷,怎么是你来了?哎呀,真是怠慢了,快来人,给宋嬷嬷搬椅子......”
“坐就不必了。”
宋嬷嬷倨傲地抬着下巴,扫了眼这穷酸的于家人,最后看向于荼理,道:“今儿我来,是要告诉于大姑娘,世子回京时,带了一位医女。”
于家花厅一静。
于峰几个面面相觑——带了一位医女,什么意思?
“那医女于世子有恩,世子已入宫请圣人赐婚。”宋嬷嬷下一句话,直如平地惊雷,差点炸翻了整个于家花厅。
于乔氏反应最激烈,“宋嬷嬷这什么意思?我家大姑娘可是先与世子有婚约!你们这般,难道是想悔婚吗!”
她声音尖利,说起话来有几分粗鄙。
宋嬷嬷嫌恶地皱眉掩了下口,再次看向于荼理,“大姑娘,世子最重信诺。当年于大人以救命之恩逼侯爷答应两家婚事,世子纯孝,自然不会违背侯爷意愿。只是世子如今有了心仪之人,也不愿让她伤心。所以,世子的意思是......”
于家人全都盯着宋嬷嬷。
宋嬷嬷翻了个白眼,又道:“你们二人同为平妻,共入侯府。”
“!”
于峰两口子显见地松了口气。
唯独于何氏,竟出乎预料地皱了眉,“理儿怎可为平妻?”
众人皆惊讶地朝她看去,连于荼理都眼眶微颤,不可置信又满含期待地转脸。
却见她摇了摇头,道:“世子有了心仪之人,还要抬举她为平妻,实在是品格贵重。只是她八字晦气,有碍男嗣,便是为世子的妾氏也不够。还请世子收回......”
于荼理只觉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几乎当场昏倒下去!
“大嫂!你是不是疯了!”
于乔氏实在没想到,于何氏竟然能作践自己女儿到这种地步,“她可是你闺女!她尊贵了自有你的好处!你在说什么!”
于何氏沉了脸,“我的女儿,我怎会为她坏?这都是为她以后考虑,德不配位,进了侯府也是被休,何必等以后丢脸?”
于乔氏恨不能去堵上她的嘴!
宋嬷嬷满是鄙夷地扫了眼闹哄哄的众人,“所以,于家的意思,是答应了?”
于峰连连点头,“答应!自然答应......”
“我不答应。”
忽而,一道轻柔却又裹挟几分寒色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众人一愣,纷纷转脸。
便看于荼理安静地站在那儿,看着宋嬷嬷,道:“你去告诉宋煜,我不同意。”
“理儿!你有没有规矩!怎么跟宋嬷嬷说话的?以下犯上,不知礼数,还不跟宋嬷嬷道歉!”于何氏当即斥道!
从前,无论她怎么训斥于荼理,她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安静地听着。
然而今日,于荼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直直地朝她看来,“母亲,宋嬷嬷只是奴婢,并非侯夫人。你让我堂堂于家大姑娘,太后娘娘亲封的侍药女官,去向一个奴婢道歉?”
这不止羞辱了于家的脸,连太后都不敬重了!
宋嬷嬷也吓了一跳,连忙避开,“于大夫人休要胡言乱语!”
“你!”于何氏没想到她竟然敢反驳自己,害她丢了面子,气白了脸,“你不孝!”
何彩月在旁边扶着她,“姑姑别生气,大姐姐只是一时伤心罢了。”又柔声朝于荼理道:“大姐姐,你要知晓,凭着侯府的势,想要退婚轻而易举。”
于荼理心下一动——不错,侯府想退婚分明不必顾及她这如今无人可靠的已故太医正之女。缘何宋嬷嬷却亲自登门,要她答应以平妻之身嫁入侯府?
耳边传来何彩月的苦口婆心,“可世子守信,即便有了心爱之人,也依然愿意娶你为平妻,你该感激才是,怎能不同意?”
于荼理眉眼登时一冷,只是不等她开口,旁边的于何氏也附和着直点头,“表姑娘这话说得不错!大姑娘,你这时候得罪了世子,以后入了门,总要吃亏的。女子该贤淑卑谦,这样蛮横不讲理,是会被夫君厌弃的。”
旁边的于峰也道:“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总归是要嫁人。世子愿意许你世子妃的身份是多好的事儿?你可别糊涂。”
于荼理看着这些所谓的亲人,以所有‘为她好’的名义,逼她将那染血的刀甘之如饴地吞进腹中。
她倏而笑了一声,又抬头看向众人,再次对宋嬷嬷道:“我不同意平妻。宋煜若是真有了心爱之人,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说完,转身径直出了花厅。
所有人都没想到从前说话都不见三分高的于荼理竟然会有这么硬气的时候。
于峰讪笑着道:“宋嬷嬷,您见谅,这孩子年轻不懂事儿,我们劝劝就好了。”
宋嬷嬷也气得不轻,冷着脸道:“世子是看在两家情分上,还愿意给大姑娘一份体面。还请大姑娘早日做决断,否则撕破了脸,坏的可是大姑娘的名声!”
于峰连连点头,亲自送了宋嬷嬷出门,回到内宅就与于乔氏直奔苍月居。
于何氏站在廊下冷眼看着,一脸的厌烦,“如此急不可耐,当真丢人!那丫头就不是做贵人的命,偏他们还以为巴结上了金枝头,当真可笑!”
何彩月站在她身侧,轻叹了一声,“二叔二婶也是没办法,侯府这样的门第,谁愿意轻易放弃?大姐姐实在太糊涂,若是我,定不会拒绝的。”
她只是无意轻语了一句。
旁边的于何氏忽而朝她看来!

“理姑娘,临安世子回京了!”
于荼理手里的紫叶兰掉在了药匾上,惊喜地抬头,正要说话,却见那传话的小黄门面色古怪,到了口边的话语转了个弯,带了几分笑意地问:“多谢小海公公特来相告,世子何时回京的?我竟还不知晓。”
小海同情地看了眼这位临安世子的未婚妻,念着她先前对干爹的救命之恩,一咬牙,拉着她出了御药房的侧门,指了指前头,低声道:“世子进宫了!”
于荼理有些意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太极殿。
“世子是进宫面圣了?”于荼理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宋煜不可能回京后直接就进宫,至少得归家整理仪容后,才能面圣。他这回在北疆以少敌多大败塔塔族,战功赫赫,圣心大悦,人尚未归京便说要厚赏!
家里人听了不知有多高兴,毕竟作为宋煜的未婚妻族,也要跟着水涨船高了。
可宋煜直到进宫,家里都无人来给她送信,只能说明——宋煜回京的消息,宋家并未告知她家中。
于荼理抿了下唇,看向小海,知晓他干爹德福是御前伺候的,特意来告,只怕里头有什么乾坤。
敛衽恭声道:“小海公公有话不妨直说。”
小海龇了龇牙,朝左右看了看,嗓音又小了点,道:“干爹让我来告诉你,世子带了个女子进宫,请圣人赐婚呢!”
“什,什么?!”于荼理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到小海的神情,也知自己无法掩耳盗铃。
指尖控制不住地发颤:“圣......圣人答应了?”
小海刚要说话,宫道前头又匆匆跑来一人,正是宋家的家仆,见着于荼理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大姑娘,夫人让您赶紧回府!宋世子回京了!”
小海又龇了下牙,看于荼理素来温婉的面上都不见了血色,心下有些不忍,又道:“我来的时候圣人那边还没说法。你也别急,你与世子的婚约满京皆知,不可能轻易毁约。他闹这一出也不知为何,你先家去,与家人商议如何应对。御药房这边,我帮你告假。”
于荼理此时只觉魂魄都飞了一半,眼前一时是宋煜单膝跪在她面前,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深情脉脉;一时又是他领兵北疆前握住她的手,让她等他立下战功后回来娶她的依依不舍。
所以她一直等,从碧玉之期等到了桃李年华。满心欢喜地盼着他回来,做他的妻子。
可现在,他却带了另一个女人,去以战功换赐婚?
为何?
她只觉心头好像被扎入一柄匕首,疼得厉害,却还不忘将腰间一个荷包拽下塞进小海手里,“多谢福公公和小海公公关照,这点银子,就当请您父子喝茶。”
小海捏了下,着实不多。心下暗自摇头,这位于大姑娘,往后的日子只怕更难过了哦。
笑了笑,将荷包推回来,“姑娘先回吧,这茶以后再吃也不迟。”
于荼理此时心里惦记着宋煜,也不多说,福了福礼算是道谢,转身便跟着家仆匆匆走了,走得快了还不小心摔了一跤。
小海在后头啧舌,准备回御药房帮于荼理告假,不想,一转身却瞧见一条绣纹镶银鱼目嵌珠的飞鱼张牙舞爪地盘旋于一件朱色曳撒之上。
吓得眼眶一颤——这阎王爷怎么上这儿来了?!
‘咚’地跪到了地上,哆哆嗦嗦地喊:“奴,奴才拜见千岁大人!”
慕容泽看着前头踉踉跄跄跑远的纤细身影,一双凤眸寒色暗涌,想起方才殿中那小白脸的冠冕堂皇,冷笑一声,转过身,又无声无息地离开。
小海吓得后背都汗湿了,生怕这位杀人不眨眼的九千岁惦记上自己,撒开腿便朝相反的方向狂奔。
于宅。
于荼理刚下了驴车,就见二叔二婶从角门里头迎过来,满脸喜气地说道:“哎呀,我们家的世子夫人回来了!”
“瞧瞧瞧瞧!我就说嘛,这喜鹊从昨儿个便开始叫个不停,这喜事儿不就来了嘛!”
看来他们还不知晓宋煜要另娶他人的事儿。
于荼理暗松了口气,朝里头走,问:“二婶,祖母可在屋中吗?”
于乔氏笑着刚要点头。
“张口闭口都是你祖母,你的眼里难道就没有我这个母亲了吗?”长廊那头,于荼理的母亲于何氏走过来,脸上带着笑,口中却是毫不掩饰的指责。
她的身旁,一个身着留仙裙面比花娇的少女扶着她的胳膊,正是于荼理的表妹,何彩月。
于荼理的目光扫过她,平静地福了福身,道:“见过母亲,母亲身边有表妹表弟贴心伺候,无需女儿操心。”
直把对面那两人都说得面色难看!
于峰与妻子对视一眼,有些幸灾乐祸。
自打于荼理的亲爹,也就是当年的太医院正于朗离世后,这于何氏就守了寡。原本该是母女相依为命,却不知这于何氏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只把娘家投奔来的一对侄儿侄女当宝贝,天天嘘寒问暖关心备至。
有一年,甚至因为于荼理用了原本准备给何家姐弟俩的炭火,就被于何氏罚在三九天的院子里站着,若非老夫人及时发现,人都快直接冻死了。
自那之后,于荼理便与于何氏生疏起来,只在老夫人的苍月居深居简出,家里都差不多忘了这个大小姐。却不想三年前,她自个儿凭借一手医术得了太后的青眼,赐了个侍药女官的官职,在御药房上职,才在家中重新得了重视。
不过这些,都比不上她爹生前为她求来的那桩临安侯府的婚事。
那可是侯府啊!更别提宋煜如今更是凭借战功一步登天,前途不可限量。这于荼理嫁过去,可就真的妻凭夫贵,连带他们家都能荣华尊耀享受不尽啊!
“你这说的什么话?”于何氏拧眉,“若非你表妹表弟这几年在我跟前宽慰照顾,我早被你这个孽障给气死了。要不是你,你爹也不会连个儿子都没留下就......”
“哎呀呀,”于乔氏笑着上来,打断了于何氏对于荼理的指责,“大喜的日子嫂子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咱们大姑娘以后可是世子妃了,不好这样管教的。”
心下却暗骂,这亲娘脑子怕是真不好。也罢,她不稀罕,他们二房拉拢着些,还怕以后没好处吗?
对于荼理笑得愈发殷勤,“走走,我陪你去苍月居,正好母亲方才也问你呢!这宋世子回京,你们的婚事也该议一议了......”
正说着,后头跑来一家仆,急急道:“二老爷,临安侯府来人了!”

又听一个男子粗着声音道:“她要退婚,你还能拦着?”
细弱女子道:“她若退了婚,我怎么进侯府?”
桃花下两人对视一眼,愈发屏气凝神。
那边的男子不知说了句什么,女子又道:“你不是喜欢她嘛,找个机会,你这样......”
如此这般那般一条毒计落入桃树下两人耳中,丫鬟吓得手都凉了。
又听那女子道:“只要她没了清白,便不能随意退婚。到时候,你得了人,我替她嫁入侯府,不是一举双得?”
“妙哉妙哉!”男子笑起来,“还是阿姊聪明!”
两人说着又走远。
桃树下,丫鬟连忙扶着苏芷晴出了于家大门,快要上马车时,看到宋嬷嬷,丫鬟连忙就要上去禀告。
却被苏芷晴按住,“方才听到的话,不必告诉侯府的人了。”
丫鬟一愣!
就听苏芷晴轻叹道:“这于家,皆是心术不正。若是被侯府知晓,于大姑娘将来进门,只会更遭厌弃,莫要给她添为难了。”
丫鬟顿时满脸佩服,“方才于家大小姐那般刁难您,您还这样为她考虑,真是心善!”顿了下,又问,“不过这算计到底涉及姑娘家清白,要不要提醒于家大姑娘一声?”
苏芷晴看了眼于宅,前世她所知晓的于荼理是举国赞颂的女医,连圣人都十分敬重。至于她有没有被人算计了清白,还真的无从得知。
不过这都不要紧,只要于荼理嫁进侯府,那张她前世里研制出来能够拯救万民的瘟疫方子,就能是她的了。
满是怜悯地摇了摇头,“人各有命,她的命运,不该由我插手左右。若真的被算计了,也是她......命该如此。”
丫鬟一脸疑惑,还想说什么,肿着脸的宋嬷嬷已满是怒气地呵斥催促。
只得赶紧扶着苏芷晴上了马车,匆匆离去。
......
于宅。
于荼理到底还是在药园转了一圈,采了些药收拾好了心情才回到苍月居,刚把药篮递给迎上来的采莲,就看见正屋门口站着的仆妇,正是母亲跟前伺候的。
皱了皱眉。
采莲低声道:“大姑娘,夫人带着表姑娘来了有一会儿了,还不让人在跟前伺候,奴婢有些担心。”
于荼理安抚地拍了下她的手背,走到门口,不让那仆妇发出提醒,便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不想,刚进到里头,就听到于何氏的声音,“母亲,我也没说错。理儿那性子,最是绵里藏针狡诈阴狠,命里又克男嗣,嫁到侯府也只会带累咱们家,她既然不愿,就不必勉强了。”
于荼理脚下一顿。
便听到于乔氏问:“大嫂这是同意理儿退婚?”
于荼理眼睫微颤,隔着屏风朝那边看去。
于何氏说道:“侯府这样的门第,能与他们结亲,已是咱们天大的福气,怎可退亲?”
于荼理指尖一颤。
短暂的寂静后,老夫人哑着嗓子问道:“那你是何意?”
于何氏笑了起来,隔着屏风,于荼理看到她将身边的何彩月拉到跟前,柔声道:“月儿这孩子,温柔善良,又善书画女红,容貌也是一等一的秀美,可配为世子夫人。”
“!”
于荼理猛地攥住发颤的指尖,眼眶陡然酸涩,她死死咬住牙关,立时就要抬脚走过去。
便听‘砰!’的一声,老夫人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何氏,你在胡说什么!”
于乔氏也震惊地站起来,“大嫂!这婚事可是老爷当年用救命之恩换来的,给的是自家的女儿,可不是给你何家的女儿!你别犯糊涂!”
于何氏皱眉看向她们,“我看你们才是糊涂。理儿不肯,就让月儿替她嫁,如此侯府有了平妻,咱们家也不用退婚,都是一家人,不是皆大欢喜吗?”
“你......”于乔氏一时竟有种说不出话的无力感。
“你!”一旁,老夫人也怒极,指着她骂道,“你猪油蒙了心!敢把这坏主意打到我孙女头上,你......”
话没说完,身子一僵,一把捂住胸口,嘴唇发紫,整个人便顺着椅子滑下来!
“母亲!”于乔氏吓了一大跳,立马就要过去。
“碧玉!快来!”
一道身影却比她更快,径直扑过去,一把抱住将要滑倒在地的老夫人,另一手熟练掏出一个药瓶,迅速打开倒出一粒药丸,塞进了老夫人的口中,一手用力在老夫人心口打转,一边朝外喊道。
“碧玉!我的金针!”
外头听着动静的碧玉也跟了进来,瞧见这一幕,脸色大变,立刻跑进暖橱中,掏出一个针包。
几根金针刺下,就听老夫人喉头‘咕咚’一声,于荼理立时扶着人侧身,一口裹着血丝的浓痰便被吐了出来。
何彩月嫌弃地掩了掩口鼻。
老夫人也终于缓过了气来,脸色也渐渐恢复好转,悠悠睁眼,看到于荼理,眼眶顿时就红了,抓住她的手指,“理儿,莫怕,祖母在......”
于荼理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摇摇头轻声打断她,“祖母,别说话,别动气,先去里间歇着吧。”
将金针拔出,朝碧玉点点头,又对采莲道:“去按着我前日新换的药方给祖母煎一碗药来,今晚准备些好克化的流食。”
采莲隐晦地瞪了眼于何氏,应下后行礼退下。
于乔氏吓得腿都软了,坐在椅子里站不起来,对着于荼理庆幸道:“幸而你来得及时,不然若母亲有个什么,可怎么是好。”
于何氏却有些不高兴,“母亲该不会是故意为难吧?”
于乔氏眼一瞪!
“母亲。”于荼理攥住针包,看向于乔氏,“让表妹替嫁去侯府的主意,是谁出的?母亲?还是表妹?”
何彩月脸色一变,于何氏立时将她往身后一护,道:“我出的主意,怎么了?你既然不愿意嫁,咱们家这样的门第又不好得罪侯府,让你表妹替你嫁过去受苦,你该谢她才是!”
一旁的于乔氏嘴角都抽搐了。
何彩月也无奈道:“表姐,莫要把人想得这般势利。”
于荼理看她满面楚楚可怜,点点头,神色平静,“这么说,表妹实则不愿嫁去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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