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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夫弃子离婚后,她惊艳了世界孟梁景苏云眠

一灯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当晚在婆婆挽留下,苏云眠睡在了老宅。孟梁景和孟安则一夜未归。老宅这边离苏云眠的公司有些远,她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随便吃了点早饭,就匆匆离开了。照例开了早会,她就继续投入到面试。今天运气倒是不错,一天的密集面试中,总算面到了个合适的,对方效率也很高,很快就谈好薪水、敲定入职时间了。到这会儿,苏云眠也总算能喘口气了。等把工作交接给这位,她年前就能从公司离职,全身心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只是......离婚这事也不能再拖了。她很不明白,孟梁景不喜欢不理她也就算了,可这么些天他就一次家都没回过吗?离婚协议他到底是看没看到!也不知道婆婆那边催得咋样,这是最近的一次逮人机会了。当晚,婆婆就来了电话,喊她回老宅吃饭,她以明天让苏云眠和孟梁景从老宅出...

主角:孟梁景苏云眠   更新:2025-04-23 20: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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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孟梁景苏云眠的其他类型小说《抛夫弃子离婚后,她惊艳了世界孟梁景苏云眠》,由网络作家“一灯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当晚在婆婆挽留下,苏云眠睡在了老宅。孟梁景和孟安则一夜未归。老宅这边离苏云眠的公司有些远,她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随便吃了点早饭,就匆匆离开了。照例开了早会,她就继续投入到面试。今天运气倒是不错,一天的密集面试中,总算面到了个合适的,对方效率也很高,很快就谈好薪水、敲定入职时间了。到这会儿,苏云眠也总算能喘口气了。等把工作交接给这位,她年前就能从公司离职,全身心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只是......离婚这事也不能再拖了。她很不明白,孟梁景不喜欢不理她也就算了,可这么些天他就一次家都没回过吗?离婚协议他到底是看没看到!也不知道婆婆那边催得咋样,这是最近的一次逮人机会了。当晚,婆婆就来了电话,喊她回老宅吃饭,她以明天让苏云眠和孟梁景从老宅出...

《抛夫弃子离婚后,她惊艳了世界孟梁景苏云眠》精彩片段

当晚在婆婆挽留下,苏云眠睡在了老宅。
孟梁景和孟安则一夜未归。
老宅这边离苏云眠的公司有些远,她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随便吃了点早饭,就匆匆离开了。
照例开了早会,她就继续投入到面试。
今天运气倒是不错,一天的密集面试中,总算面到了个合适的,对方效率也很高,很快就谈好薪水、敲定入职时间了。
到这会儿,苏云眠也总算能喘口气了。
等把工作交接给这位,她年前就能从公司离职,全身心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只是......离婚这事也不能再拖了。
她很不明白,孟梁景不喜欢不理她也就算了,可这么些天他就一次家都没回过吗?
离婚协议他到底是看没看到!
也不知道婆婆那边催得咋样,这是最近的一次逮人机会了。
当晚,婆婆就来了电话,喊她回老宅吃饭,她以明天让苏云眠和孟梁景从老宅出发去洛家家宴的借口,把孟梁景催回家了。
苏云眠自然是同意。
今晚必须逮到人,把离婚这事办了。
......
当晚下班,苏云眠接到孟梁景电话说是来接她。
苏云眠拒绝了。
虽然她已经对孟梁景不再期待了,但她不想再来一次行到半路被赶下车的经历了。
她也不想再帮孟梁景维持在长辈眼中的恩爱和睦假象了。
苏云眠自己开车去了孟家老宅。
穿过庭院开入暖房,刚一开车门就听到婆婆气愤的声音和木棍打在身上的轻响。
暖房内,方凝心拎着根棍子追在孟梁景身后打,一边打一边怒吼,“有你这么做丈夫的吗!啊!让你去接自己老婆都不去,我是这么教你的吗?你说你该不该打!”
孟梁景一大高个,被自己亲妈追着打也不还手,只象征性躲两下。
他也不觉得疼,他母亲力气本就不大。
只是这么大人了,还是偌大孟氏这一代掌门:孟董,在自己家里被打就算了,但一看到苏云眠车开进来,孟梁景就不愿意了。
“妈,”他牢牢握住方凝心打过来的棍子,一脸无奈,“我说要去接了,是她拒绝了,要自己过来的。”
“她拒绝你就不去了?”
方凝心抡过去的棍子被抓得动不了,更气了,“平常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你就是要气死我!”
说到这,方凝心气血上涌,胸膛剧烈起伏,手都在抖。
婆婆教训自家儿子这场面,虽然很有做戏的成分,但苏云眠也不好下车,但一瞧见婆婆的状态不对,她就赶忙下车走过去,想要扶住颤巍巍的方凝心。
“妈,你......”
“啪!”
苏云眠伸过去的手被孟梁景用力打开了,手背顿时红了。
孟梁景一双邪魅的狐眼瞪了她一眼,眼底带着火气,扶着气到迷糊的方凝心进了屋。
苏云眠站在原地,摸了摸泛红的手背,抿唇漠然进了屋。
屋里这会相当热闹。
因为方凝心身体很不好,家里有常住的中医师,过来给看过后,又在她头上扎了几针,开了几贴静心下火的中药,叮嘱一番需平心静气,少生气才离开。
之后,方凝心就在家公孟承墨的强烈要求下,上楼歇着了。
等婆婆一上楼,大厅的气氛就更死寂了。
“安安,你也上楼陪奶奶玩一会。”孟承墨古板严肃的脸上努力露出一抹柔和。
孟安也敏锐感到气氛不对,乖乖点头跑楼上了。
这会儿大厅就只剩下孟家父子和苏云眠三人了,几个人面色都不算好。
孟承墨扫视着眼前的儿子和儿媳,沉声道:“我很早就说过,别把你们夫妻之间的问题带到这里,在这里、在你们母亲面前,你们就是装也要给我装出一副恩爱模样来,懂吗。”
孟梁景轻‘啧’了一声,嘴上答应着,脸上却没什么对父亲的尊重之意。
苏云眠则默默不语,只冷眼瞧着面前这一幕。
她对孟氏集团的事不算清楚,但时间久了也或多或少了解,这孟家父子在集团里,因为观念不和,早已斗得水火不容,现在两人能在老宅里状似和气,真是全看婆婆的面了。
孟承墨淡淡瞥了眼苏云眠,转而对孟梁景说:“你跟我到书房。”
孟父、孟梁景二人往楼上走。
苏云眠独自留在一楼,心知这两人是要去谈集团公司的事,这种事,她向来凑不上热闹。
婚后孟梁景就一直防着她,根本不让她碰集团的任何事,甚至都不让她在孟氏集团下工作,连自己面试都不行,他们这夫妻关系早已是名存实亡了。
苏云眠对被孟家漠视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自己抱着平板坐在沙发上看时装周视频。
最近一两个月,正是国际时装周发力的时候。
她如今还只能在视频外观看。
......
二楼书房。
孟承墨坐在书桌后,孟梁景则坐在侧座上,父子二人之间积蓄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孟梁景,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啊,你爹我说的话,也当耳旁风了。别忘了,我现在还是集团的董事兼股东!”
“爸,我决定的事就不会更改。”
孟梁景声音低沉冰冷,即便是与愤怒的父亲对峙,也自始至终平静沉稳。
“还有,如今董事会一半以上的话语权都在我这里,分公司是板上钉钉的事,AI这个领域我进定了。您不满意,我们就董事会上裁决,结果并不会变。”
“逆子!”
孟承墨甩手就把茶杯砸了过去。
孟梁景侧躲了一下,茶杯滑过耳边砸在了身后的地上。
“爸,”
孟梁景面色淡然,“七年前我听你的,放弃深造AI,接手集团,走你给我安排的路。七年了,现在孟氏我说了算,您也该放一放你那些固守老成的想法了。”
孟氏是重工业集团,年销售额超百亿美元,其业务遍及多个领域,主营原油开采、电力供应、矿物贸易金融等产业,属世界顶尖集团之一,却并不怎么接触AI领域,全因孟父是个古板固执的。
但AI却是孟梁景的热爱,也是大势所趋。
七年前他势弱,被逼得低头,现在他不可能再让步,无论是在任何事情上。
孟承墨也清楚自己这儿子的脾性,知道分公司主AI科技领域这事无转圜余地了,却是一声冷笑。
“你现在是翅膀硬了,老子管不了了,但你那分公司新上任的总裁,是夏家那丫头吧,你安得又是个什么心?!”
孟梁景垂眸淡淡道:“这是我的私事,您别管。”
孟承墨警告道:“随便你什么私事,但苏云眠才是你母亲选的儿媳,你要玩别玩到你母亲面前,她受不住。”
孟梁景垂眸不语。

清早,苏云眠被手机闹铃闹醒,头闷痛闷痛的。
大概是昨晚在雪地里冻着了,怕是要感冒。
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从行李箱里抽衣服时,却不小心带出了一个红色的物件,在地上咕噜噜转了几圈才停下。
那是一个戴着红礼帽,拳头大的小机器人。
铁制的小机器人胖乎乎的,除了礼帽是红色的,其它地方都是铁灰色,透着一股粗制滥造的味道。
这算是她和孟梁景结婚的定情信物。
她和孟梁景当年只是领了证,没有婚礼,甚至没有请圈内人见证,对外也只是公布孟氏集团刚上任的小孟董新婚,至于夫人是谁却丝毫不提。
圈内也只有孟梁景的亲朋好友知道她的存在。
领证的那晚,她问孟梁景对她有过喜欢吗,孟梁景满眼的恨意,将这粗糙毫无审美的机器人砸了过来,一言不发离开了。
她后来仔细研究过,发现这机器人虽粗糙,里面却内置了一个AI聊天助手程序。
绑定程序后,可以手机发送消息,机器人语音回答。
她那时满心欢喜,因为她知道孟梁景对计算机、AI的热爱,这个小机器人很可能就是他亲手做的,包括内置的程序。
他亲手给她做的啊。
苏云眠蹲下身将机器人拿在手里,摸出手机调出对应的程序,发出了和七年前结婚那晚同样的信息。
“你爱我吗?”
红礼帽机器人发出毫无感情的冰冷机械音,和新婚那夜一样,“不爱。”
苏云眠自嘲一笑,看,七年前就给出的答案,她却花了七年才认清现实。
也是难为孟梁景了,为了羞辱她,还特意做个小机器人,写个小程序,他还真是花心思。
机器人被随意丢在行李箱上,歪歪扭扭。
想到结婚,苏云眠这才后知后觉摸上右手中指,那里戴着一枚普通寻常的钻石戒指,戴习惯了,都要忘了。
这婚戒也是孟梁景随便选的。
印象中,只要不回孟家老宅,不需要在婆婆面前做戏时,孟梁景就没戴过婚戒。
这场婚姻自始至终就是她苏云眠的独角戏。
苏云眠冷笑一声,本就发闷的头更痛了,她摘下戒指随手丢弃在红礼帽机器人旁边。
这就是她在这场婚姻所得的。
等再见面,离婚签字时,这些都要丢还给他。
......
孟安是被吴婶叫醒的。
妈妈昨晚不在,没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他昨晚就开开心心玩游戏熬夜到很晚,早上就起的晚。
“妈妈呢,我要洗漱。”
从床上爬起来,孟安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说。
吴婶照顾他穿衣,提醒道:“少爷,夫人出差了,今天婶婶照顾你。”
“哦哦。”
孟安这才清醒,心里失落了下,以往只要妈妈在家,早上他一睁眼就会看到妈妈,照顾他穿衣、洗漱。
虽然吴婶照顾的也很好,但有时候动作上收不住力,会不舒服。
吴婶见他神情失落,适时开口,“少爷不如打电话问问夫人她什么时候回来,夫人一定会很开心的。”
孟安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要不要。”
好不容易解放,他才不管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最好越晚回来越好,妈妈不在的每一天都是解放日!
“我自己来。”
推开吴婶的手,孟安动作笨拙地穿好衣服,洗漱好就奔下楼吃早餐。
餐厅里只有他自己。
孟梁景还要工作,一大早就去公司了。
吃完饭,孟安看动画片玩游戏,简直玩疯了,但一个人玩一上午很快就无聊了,想找若若阿姨玩了。
但昨天爸爸说他们要忙,不让他去公司。
抱着游戏机苦恼地想了一会,孟安灵机一动,爸爸最喜欢若若阿姨了,他只要给若若阿姨说去找她玩,爸爸肯定就不拦着了。
想到就干,孟安立刻拿起手机给夏知若打过去电话。
等那边同意了后,孟安就欢呼着让吴婶给他换衣服,叫司机送他去爸爸的公司。
......
兴广银行,技术部。
会议室里,技术部的前端、后端、UI设计、产品经理等聚在一起开会。
“商城页面需求基本就这些了吗?能确定吗?”
苏云眠盯着墙上的投影,上面显示着公司新发来的需求文档,以及UI设计图稿。
得到产品和UI的确认后,她又确认了一遍后就道:“那就先这样,前后端先自行分工,下班前交我一份具体工期表,有什么问题也在下班前都提交给我。”
“散会。”
说完她就起身率先出了会议室,往技术总监办公室去。
她一大早刚到公司就开会,开了一上午,这会儿才喘口气找总监提交辞呈。
苏云眠在公司的位置重要,能力又强,总监自是极力挽留。
两人在办公室里拉扯了一会,在了解到苏云眠决心已定且是要转行,并非是其它公司偷摸挖人后,总监只好同意了。
“走是能走,但你也要找个能力相当的接班人啊,能接你手上的工作才行。”
“这是自然。”
这事就定了,苏云眠又给人事去了消息,让人即刻招聘高级程序员,她尽快面人进来。
做完这一切,她才去茶水间给自己冲了一剂感冒灵。
昨晚是真冻着了,开一上午会,头都要炸了,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
一杯感冒灵下肚苏云眠才觉得舒服了些,原地呆呆站了一会,才摸出手机调出一个号码。
是她姑奶的电话。
如今她离婚辞职,决心回到艺术设计领域,自然想要告诉姑奶,可又心内生怯。
当年姑奶的话还历历在目。
“为一个男人荒废天赋,你糊涂啊!以后别再来见我,就当我没你这个侄女!”
攥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
可她没有,她这些年并没有放弃,只是没完全专心在设计上,但姑奶是不满意她分心的。
踌躇半晌,苏云眠还是没打电话,而是给姑奶去了一条消息。
“姑奶,我回来了。”
想了想,她又在消息后面加了个两个字,“兰因。”还附加了一张祥云云纹的标志图片。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界面顶端突然接连弹出几条新闻,标题粗写。
宾夕法尼亚商学院博士夏氏千金夏知若回国
孟氏集团正式进军AI领域
孟氏集团宣布新成立科技分公司新上任总裁:夏知若

一进屋,苏云眠就闻到了一股很淡的茶香。
眼罩摘下。
入目便是古意盎然的中式大厅,一个丸子头簪着发钗的秀美女子上前为她褪去羽绒外套,又端来装着温水的木盆。
苏云眠伸进去净了手,再经由女子检查后,才被人引入到内里宅屋。
同样是中式厅卧。
刚坐下,就有人端上茶点,全程无一人说话,很安静。
这里的规矩很重,让苏云眠想到了孟梁景爷爷家,规矩也是这样重,因此她还算能习惯。
习惯归习惯,但还是觉得不舒服,很压抑。
等了大概半小时,她就听到外面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木门拉开,走进来一个高大挺拔,面上带笑的俊雅男子。
对方冲她微笑点头:“兰因小姐?”
苏云眠在圈内以兰因自称,自是点头致意,客气礼貌问:“先生怎么称呼?”
双方此前的交流一直处于手机联系信息,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这位出手大方的大客户真容。
当初接到身材信息,她就知道对方身材很好。
但没想到会是这般俊雅好看,和孟梁景的好看是两种完全极端的风格,这位是温雅,孟梁景是带着一丝邪的狠魅贵气。
对方疏离一笑,没回答苏云眠的话,显然是不打算自我介绍。
苏云眠也不在意。
她是接待过类似客户的,有一些并不想透露明确身份,但这并不影响双方交流。
不过,看这人面容,她总有种熟悉的既视感。
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这种显得刻意套近乎的话她自然是不能问、不能说的,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
很快,检查过的礼服和工具包就送了过来。
等佣人为男主人换上礼服,苏云眠这才上前仔细检查,并核对客户是否舒适满意。
若不满意,她可以当即修整。
刚凑近对方,苏云眠抬起的手臂就微微一僵。
她闻到对方身上有很浓的茶香,里面掺杂着......很淡的血腥味。
她做私人手工定制,有时候不满意一些布料的颜色,或者熏香香料,就会自己利用植物等原生态材料自行染色、调香,时间久了,她的嗅觉也训练得很是敏感。
绝对没闻错,是血腥味,还很新鲜。
“怎么了?”
头顶传来男人温和的询问声。
在孟氏那样的高门那么久,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苏云眠语气平稳带笑,“先生身型很好,腰线这边似乎还需要做一下微调。”
她抚过西服腰部的手很稳,看不出一丝异样。
在她看不到的视角,男人眸光幽暗落在她头顶发丝上,脸上温和笑容始终不变。
之后,苏云眠以正常速度又做了些微调整。
所幸,这位大客户不光出手大方,人也宽和,至少在礼服这件事上表现得很宽和,没提什么意见。
最后是一位老管家前来给她结算尾款。
礼服除了是非遗手工技艺,还点缀着些许名贵宝石,金银丝线刺绣缝制,尾款结了一百八十万,比之前多了十五万。
问了老管家,对方说是:“先生对你很满意,这是谢礼,以后或还可合作。”
苏云眠便没再推拒,这些人本就不差钱,反复推辞也只会让人不满,只是再合作就实在敬谢不敏了。
这里氛围实在压抑,主人家看似温雅,在一个空间待久了莫名有压力,还有那股子血腥气。
怕倒不至于,但也不想接近。
不过在人家地盘上,她也没敢说什么,只笑着应声。
再次蒙上眼罩,苏云眠被送到了山下。
刚下山,她就开着自己的车进了市区热闹的地吃饭,关茗按照约定给她打来电话,她也没对关茗提起山上的事。
什么话该说,什么好奇心该不该有,她心里有数。
只是那男人略显熟悉的面容轮廓,还是在她心底留下了疑惑,但她也没有去探究的意思。
不过也不需要她探究,答案自己就出现了。
她刚把车停在一条繁华街区附近的车库,正往她过去吃过的很合她口味的一家饭店走去时,就被一个略带嚣张的熟悉男声喊住了。
“苏云眠?”
苏云眠脚步一顿,扭头看向来人,眉已经蹙起来了。
在她身后不远,站着一个穿着潮流不羁的年轻男子,眉目风流肆意,帅是帅气的。
但苏云眠一看到这人,心情就不大美丽了。
洛天阳,孟梁景的发小,也是夏知若最忠实的拥趸。
这人从小就喜欢夏知若,但因为夏知若对孟梁景自始至终的深情,加上孟梁景还是好兄弟又那么优秀,洛天阳也知道自己没机会,因此一直默默守在夏知若身边。
说白了,就是纯舔狗。
不过,苏云眠好像也没这样说别人的理由,毕竟她过去还是孟梁景的舔狗呐......就是没洛天阳那么极端。
因为当年的意外,洛天阳一直认为是她拆散了夏知若和孟梁景的良缘,就一点也没想过那两人当时甚至都不是情侣关系。
从那时起,洛天阳就一直给她下各种绊子。
有一次还用孟梁景的手机给她发消息,让她来公司给孟梁景送饭,还安排了司机接她。
因为是孟梁景发的消息,苏云眠就高兴地去了。
谁知道,来孟家接她的司机没把她送去公司,而是送去了京郊的一处空旷别墅里。
她半路察觉不对想下车,但被人强行摁住了。
最后还抢走了她的手机,把她强行锁在空无一人的安静别墅里,求救无门,直到一周后孟梁景从国外出差回来,才把她放出去。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是夏知若的生日,孟梁景出国了。
从那以后,苏云眠再也没尝试过进入孟梁景的圈子,主动远离了这个圈子。
这洛天阳就纯疯子。
“苏云眠?你怎么在这里?”
洛天阳紧皱着眉,大步走过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自顾自地说:“我知道了,你是跟踪梁景和夏姐姐来的吧。苏云眠,你要点脸吧,当初就是你拆散了他们,知道夏姐姐回国,你就该主动点让位,现在竟还敢跑来这边恶心人。”
苏云眠无语,默默在心里加了句“有病”,没曾想说出了口。
洛天阳瞪大眼,怒视着她:“你说什么?!”

没过多久,车子便开进孟家老宅。
巨大的花艺铁门打开,虽是冬天,院内却满目翠绿,绿意盎然,小桥流水带着丝丝古意。
车子直接从庭院内的大路开到里屋,出门就是暖房。
车一停,家公孟承墨就立刻迎了上来,先拉过方凝心摸了摸脸是温热的这才放心,目光落在后下车的苏云眠身上,冷淡又严肃。
孟家也就婆婆喜欢她。
孟梁景和他父亲,对她都很不喜,不过介于婆婆的缘故,家公的不喜倒不会那么明显。
苏云眠淡淡喊了一声:“......爸。”
孟承墨淡淡应了声,就牵着方凝心的手转身进屋了,苏云眠默默跟在后面。
“梁景打来电话说今晚来不了,不用等他们。”
孟承墨说完这话,方凝心脸色就不太好了,她挣开自己丈夫的手就走到苏云眠面前拉着她,又是忧心又是愤怒。
“眠眠,你别生气,明天!等明天梁景那小子回来我一定教训他,哪有他这样当丈夫的!怎么能光带着孩子瞎跑不顾家呐!”
“妈,没事的,我陪你们吃饭。”
苏云眠现在是真不觉得生气,她甚至都不难过,她又不是第一次被孟梁景丢下。
况且她对孟梁景也没什么期待了。
安抚好生气的方凝心,苏云眠就坐下陪二老一起吃饭。
晚餐很丰盛,但只有他们三个人,不光孟梁景和孟安没回来,孟梁景的弟弟孟佑也没回来。
不过,苏云眠对此是习惯的。
孟梁景的弟弟在这个家里的关系挺奇妙的,除开过年大节她就没在老宅里见过这人。
每次来老宅吃饭,孟佑都不在。
奇怪的是,作为父母长辈的孟承墨和方凝心也都不惦记自己这个小儿子,几乎都听不到他们提起这人。
就连孟梁景,也很排斥自己这个亲弟弟。
在苏云眠的印象里,她这个小叔子几乎是被孟家排除在外的,在本家中的地位甚至不如她这个外嫁进来的。
苏云眠在老宅时偶尔听到老佣人闲谈:
好像是因为当初方凝心生二胎时状态不好,生了重病且产后抑郁,身体也是这么坏的,见不得这孩子在眼前,因此孟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外面,由保姆照顾着。
现在方凝心虽然状态好了,但不知为什么,孟佑还是很少出现在老宅这边。
但这也不是她该关心的。
......
吃过晚餐,当晚苏云眠被留在了老宅。
她还惦记着作品集,想要拒绝,没想到方凝心把她拉到了二楼一间巨大的衣帽间里。
在屋子中间立着一套珠光宝气的紫色华丽礼裙。
上半身黑色抹胸修身内裙,自腰部以下珠光紫的绸缎如水波一般向外扩散蓬松,其上点缀着细碎宝石,在灯光下流光溢彩,做工精美华丽。
苏云眠先是欣赏,又好奇问:“这是......?”
方凝心笑得两眼眯起,“我请品牌的高定设计师专门为你做的,喜欢吗?”
苏云眠心内一热,又有些疑惑,“最近......家里是要办什么宴会吗?”
她怎么不知道,也没听孟梁景说过?
“洛家的老大不是回来了嘛,我和他妈妈是多年的好姐妹了,他们家往这里、还有梁景那边去了请柬,我身子不好就不去凑这热闹了,但你肯定是要和梁景一起去的啊,我就照你之前穿过的礼服尺寸,悄悄给你定了礼服想给你个惊喜呐。”
说到这,方凝心又道:“当然,要是你更喜欢梁景给你准备的,那也可以不穿这套的。”
话是这么说,但可能是预想到了苏云眠会拒绝,方凝心脸上肉眼可见的失落了。
苏云眠有些好笑地安慰着方凝心。
“要是去了,我自然是穿妈妈给我准备的,谢谢妈妈,我很喜欢。”
方凝心立刻高兴了。
苏云眠看在眼里,心里却是叹了一声。
先不说孟梁景很少带她一起参加宴会,更不用说还给她亲自准备礼服了,以往两人一起参加宴会,如果婆婆不给她准备礼服,苏云眠又没时间的话,就会去喜欢的品牌店专门定制。
只是......
苏云眠问:“妈,这请柬是什么时候递过来的?”
方凝心想了下,回道:“有一个月了吧。”
果然和她猜测的没错,孟梁景很早就收到邀请了,但没告诉她,显然是不打算带上她一起的。
这么久了,今天要不是洛天戎专门给她单发了请柬,她甚至都不知道有洛家这场家宴。
到那天,他肯定是要带上他喜爱多年的青梅夏知若。
苏云眠现在就有些头疼了。
洛天戎都那样说了,这场宴会她肯定是要去的,只是一想到去宴会会撞上孟梁景和夏知若一起,还有那个疯子洛天阳,她就反胃。
关键她还是以「兰因」的身份去的。
正想着,她耳边突然响起方凝心略有些遗憾的声音。
“不过,我本来是想请一个叫「兰因」的设计师为你定做礼裙的,我在一个朋友那里看过她的成品,绣工特别好,设计也很合我心意,可惜对方说是年底不接单了。”
从方凝心口中听到熟悉的名字,苏云眠先是一僵,然后就有点懵。
什么时候的事?
说起来,自从她兰因这个名号在圈子里起来后,时间又不充裕的情况下,她就只针对特定圈层做私定了,新客源也只接受老客户和好友介绍来的。
最近几个月,她一直在忙洛天戎那个大单,就停止接单了。
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婆婆竟也找了上来。
以前因为孟梁景不喜欢她抛头露面,她还会担心被孟家发现她在做私定,不过以后就不用有这个忧虑了。
离婚后,她就不用再顾及孟家的看法了。
苏云眠定了定心,笑着问:“妈,你喜欢兰因的作品吗?”
“是啊,刺绣那么精湛的少见了,还是非遗技艺,设计也很独特,很有中式古典的美。”
方凝心是书香世家,自己又是画家。
能得到她的称赞,苏云眠还是很开心的,她说:“那回头我帮你联系她,送给你做礼物。”
方凝心很开心:“你有这个心意就行了。”
苏云眠笑了笑,没说话。
既然决定要离婚,那就更不能随便接受孟家的好处。
这次婆婆送给她一件礼裙,既然婆婆喜欢她的作品,那就找时间做一件礼服当做回礼。

夜晚,名为「萤」的清吧。
幽蓝光线一角的卡座里,坐着两个漂亮的女人,其中一个齐耳短发的女人异常愤怒。
“他孟梁景这什么意思啊?!明晃晃打你脸啊这是!”
关茗一脸愤怒,手里的手机都快要怼到苏云眠的脸上,手机界面上就是她白天看到的那几条新闻。
“她夏知若和孟梁景过去是什么关系?青梅竹马!娃娃亲!那圈里人尽皆知,他这还已婚呐就让人入职自己公司总裁,还直接空降在他亲自扶持的分公司里,这完全没把你放在眼里啊!这不就是让人看你笑话嘛!”
关茗越说越气。
苏云眠浓密眼睫低垂,不在意地笑笑,“他们是第一天看我笑话吗?不用管他们。”
从她喜欢上孟梁景,和孟梁景结婚开始,她就沦为了圈内笑柄,相识的那些人不知道多少在背地里戳她脊梁骨,嫌弃嫉妒她一什么都没有的花瓶竟摘下了高悬于天的明月。
婚后被无视冷暴力,更是让那些人觉得孟梁景不重视不喜爱她,遇上一次,便被鄙视戏耍一次。
若真时时刻刻在意,她怕不是早就气出病来了。
但今天看到新闻,心里还是扎刺的。
她作为妻子,为了和孟梁景亲近,深造计算机、打磨技术,满心欢喜地给孟氏集团投简历。
等来的却是孟氏的封杀,孟梁景的不屑和冷言冷语。
而夏知若,刚回国就被送上了孟氏新成立的科技分公司总裁职位,铺就一条康庄大道,何其区别用心。
爱与不爱,当真鲜明。
“好了,咱们今晚是要说我离婚的事,不提他们。”
苏云眠笑着安抚关茗。
关茗是她大学就认识的闺蜜,学的是律师,已从业近七年,国内知名律师,能力出色,虽不常办离婚案,但她一决定离婚第一个就想到了关茗。
到底是相熟的人,能放下心聊那些婚姻里的鸡零狗碎。
关茗见她脸上情绪并无异样,这才松口气收回手机,“行吧。”继而又恨恨道:“不提狗东西也罢。”
放下手机后,关茗又从桌上的一堆资料里抽出一份婚前协议放在苏云眠面前,指着上面的几条明细,眉心紧皱,面上带着不忍和愤怒。
“你昨晚发的资料我都仔细看过了,这份婚前协议让那狗东西留了一手,如果你和孟梁景离婚,一分钱都分不到,只能净身出户。”
苏云眠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孟梁景不爱她也不信任她,因此婚前就签好了协议,他孟氏的还是孟氏的,苏云眠一点光都沾不上。
“那补偿呢?”苏云眠平静问。
她从没想过要沾孟梁景什么光。
只是为这个家贡献付出、任劳任怨七年,她只想要一点补偿,仅仅只是补偿。
这是她应得的。
“难办。首先就是这个婚前协议,而且你也有工作,孟梁景工作上又和你分割得特别清......”
话未说尽,苏云眠便明白了。
她不死心,又问:“那如果男方出轨,属于过错方呢?”
关茗点头:“只要有明确证据,可以一试。”
很遗憾,苏云眠没有。
到这个地步,净身出户似乎已成了定局,而这个婚又必须离,她已经受够了被冷暴力被无视背叛。
之后两人又就着离婚的事谈了许久,直到夜里十点左右才一同走出清吧。
刚到门口,苏云眠脚步就顿住了。
“怎么了?”关茗从身后走出。
“孟梁景的车。”
苏云眠指着停在斜前方路边的一辆黑色幻影,连号99999的车牌号。
她太熟悉了。
正当两人奇怪孟梁景的车怎么会停在这里时,后车门打开了,从上面下来一个穿着短款桃色羽绒服的漂亮女人。
女人一头栗色大波浪长发凌乱铺散着,漂亮灵动的桃花眼里蒙着水色,就连白皙的脸颊也在大冬天里染着红,走下车的脚步甚至带了些许虚浮踉跄,身上的羽绒服拉链也都拉开了,稍显凌乱。
怎么看都不对劲。
两人也都认出了这女人,夏知若,孟梁景的青梅白月光,都没想到会这么巧的碰上。
那边夏知若似是感知到有人在看她,朝这边看过来,一看到苏云眠就慌张地捂住口红已然花掉的嘴唇。
紧接着,孟梁景也从后车门下来了。
苏云眠眼尖地瞧见,孟梁景只穿了一身修身西服,扣子都开了;白色内衬敞着领口,有口红印子蹭在上面;嘴唇看着也很红,像染了什么东西,一双狭长狐眼餍足地眯起,勾魂摄魄。
苏云眠和他夫妻这些年,虽然没爱,却也是做过的,孟梁景这显然是动情了。
这两人在车上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青梅白月光当前,竟是在车上都忍耐不住了吗,而她和孟梁景之间却已是快一年没有情事了。
这两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了?
瞒了她多久!
苏云眠脸色惨白,她站在清吧靠门内的地方,孟梁景并没有注意到她,一下车就扶住有些站不稳的夏知若,低头凑近了和人说话。
两人的头靠的很近,几乎要贴在一起,甚是亲密。
“我去!这对狗男女,竟然当街......要不要脸了!”
关茗先炸了,自家闺蜜遭人背叛,还撞上现场,她人都要燃了,火气上头就要冲上去锤人。
苏云眠赶忙拉住人,冷静道:“别闹事,我拍照了。”
关茗可是律师,要是当街打人,对她事业不利,因为这种破事更是没必要。
反正她已经拍照留证了。
关茗先是一愣,继而惊了,“你还有心情拍照?”
她还想说什么,就感觉到苏云眠抓着她的手在微微发抖,顿时心就一软,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此时,和夏知若头碰头的孟梁景似乎听她说了些什么,扭头看向她们这边,眉心紧皱,一脸不悦。
孟梁景也很惊讶苏云眠在这里,不是说出差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倒无所谓。
但一回来就跟踪偷拍他,这就触犯到他底线了。
不懂事。
孟梁景以为苏云眠是故意跟踪偷拍他的,此时神情厌嫌不悦,单手敲了下驾驶座半开的窗户,冷淡吩咐道:“去处理一下。”
他都懒得过去。
“是。”
开车的是个冷脸英气的年轻男子,应了一声就下车往苏云眠那边大步走去。

听到夏知若的声音,孟安眼睛顿时亮了。
“若若阿姨!若若阿姨!”
他大声喊着若若阿姨,气呼呼地说:“爸爸你个骗子,说好的话不算数,我不理你了,若若阿姨,爸爸骗人!”
说到最后还和夏知若告起状来。
那边的夏知若听到他的声音,接过电话温声安抚着孟安,佯装生气地说了几句孟梁景的不是,又答应周末带他玩、陪他打游戏,孟安这才乐呵呵笑起来。
还是若若阿姨说话管用。
过去爸爸不管是教训他,还是叫他不高兴了,找妈妈是一点用都没有,爸爸从来不听她的。
过了一会,孟安才依依不舍挂断。
挂断电话后他又突然想起孟梁景刚刚说的话,妈妈好像出差回来了。
那她岂不是今晚就要回来?
不行不行,妈妈回来了又要管着他,限制他玩游戏,烦死了!
明明爸爸都不喜欢和妈妈待在一起,凭什么总让他陪妈妈啊,爸爸坏!
他才不要乖乖听话。
他要去奶奶家玩,这样就算妈妈回来,他也不用和妈妈待在一起。
孟安当即从床上爬起,笨手笨脚穿上衣服,抱着游戏机去一楼拍吴婶的房门。
吴婶被吵醒,搞不懂这金贵的小少爷又在闹什么,忍着困意叫来司机,大半夜陪着把人送去了孟家老宅那边。
......
苏云眠不知道孟家半夜闹的这一出。
就算知道,她也没什么感觉了,年复一年,失望也快要攒够了。
反正她决定离婚,抚养权也放弃了。
第二天,苏云眠习惯性早起。
先在电脑上看了最新的时装周视频,去上班时又在公司楼下买了早餐吃。
不用早起给父子二人做营养早餐,这边又是暂住,她这些天都是在外面吃,时间充裕了许多,能多干点自己的事。
这一天她都在面试新人,顺便整理近段时间的工作任务、资料,方便之后的交接。
尽管如此,她还是到点就下班了。
月底姑奶就要回来,她得在姑奶回来之前,做好作品集,准备好近期的时装作品,这才是她主要的方向,时间还是紧张的。
晚上六七点的时间,正是京市高峰期。
苏云眠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才开进京郊一个略显荒凉、名为竹园的别墅小区里。
穿过竹林停在一栋二层别墅前,门侧铭牌刻着“兰因”二字。
这是她用这些年的工资,还有专门给上流阶层做私人定制的钱买下的别墅,用来当做工作室。
她这些年虽然偏重家庭,又去深造计算机,但也确实从未放弃过艺术设计。
孟梁景一向讨厌她抛头露面,当年拒绝她进入孟氏集团,除开厌恶,就是想让她彻底回归家庭,乖乖做一个名为孟夫人的花瓶摆设。
但苏云眠性格上不服输。
她转而去深造孟梁景喜爱的计算机,花七年时间贴心照顾讨好,却仍走不进孟梁景的心,如今更是面临离婚后一无所有的地步。
好在她有自己的坚持。
孟梁景不喜她抛头露面,她就暗地里以“兰因”之名,再加上一些相熟好友推荐的客户资源,专做私人定制。
因为她的服务足够私密到位、信誉极好、设计独特奢华又有古典的神秘,还是现今少有的非遗手工刺绣技艺,这些年在名流圈里也算打出了些名声。
只是到底时间有限,没时间去参加更大的国际场合展示,目前她的一件私人手工定制,定价基本只有几十万,少有破百万的。
不过,如今她可以把心思完全放在艺术设计上,想必发展会更快一些。
解锁别墅门,推开就是空旷的大厅。
大厅墙上挂满了油画、水墨画,几乎都是人物画,还有许多半成品衣服的设计图稿。
地上摆满的衣架上挂满各种布料、还有些半成品服饰、不少模特衣物架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接下来两天周末,她可以全心投入到这边。
二楼是专门放成品,还有贵重物品,作品集之类的地方,苏云眠直接上了二楼。
推开一扇门看到屋内蒙着布的人形模特衣架不由一怔。
这件衣服......
掀开布帘,衣架上是一套中式黑色刺绣男式西服,西服袖口位置用金银双色线以双面异色绣技法绣成的一朵金银祥云,是兰因个人工作室的特有祥云标记。
除此之外,西服肩膀盘卧着一只展翼银丝刺绣白鹤,鹤嘴里镶嵌着一枚价值不菲的红钻石,正好落在心脏的位置,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俊雅中透着股低调的奢华。
看到这件礼服,苏云眠心里就扎刺一般难受。
这是她为孟梁景做的,工作之余通宵画设计稿,精心挑选布料一块块裁剪,一点点刺绣缝制,从宝石买手那里弄来的稀有红钻,花费三个多月时间,才制成。
原本打算在八周年结婚纪念日那天送给孟梁景,却遭到父子二人双重背叛。
如今看着这件礼服,又想起昨晚被当街逼迫的场面,苏云眠突然就有种将面前这件礼服撕碎的冲动。
剪刀拿在手里,下手那一刻却又犹豫了。
她知道这件礼服永远都送不到孟梁景手里了,她也不想送了,但她却舍不得,这是她呕心沥血几个月的作品。
最终苏云眠没有动礼服,将其重新蒙上布帘。
以后找个途径处理了吧。
私人手工定制本就是走独有一件的,针对个人的身材设计,仅此一件,世上再无第二件。
但也不难找下家,只要设计师有名。
......
夜晚。
朱雀园,孟家别墅。
孟梁景在公司忙完,开车回家,却不见苏云眠如以往那般来迎他。
他随口问吴婶:“夫人呢?”
吴婶不清楚状况,还有些疑惑,“先生,夫人不是前几天就出差了吗,还没回来。”
出差?
不都回来了吗?昨晚他都见到人了。
不过他也没当回事,反正苏云眠无处可去。
他记得,苏云眠在婚前就和她家里人的关系闹得很僵了,这些年也从没联系过,京市她也就认识几个朋友,举目无亲,不可能去别的地方了。
这里是她唯一能回来的家,她还能去哪?
孟梁景又问了孟安在老宅那边,就离开了。
他回来本就是接孟安的,之前答应过他,周末和若若一起带他去玩。

苏云眠和关茗吃完饭,聊了会天就离开了。
她们走时,对面包厢还隐隐传来笑声,尤其孟安带着孩童稚气的笑容最为明显。
关茗听到笑声还小心瞄了眼苏云眠,见她面上无波无澜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里的担忧却是一点没少。
她这好友不光是婚姻出问题了啊。
这些人上楼她可是瞧见了,自己闺蜜的儿子对那夏知若到底有多亲,简直了。
难怪之前苏云眠找她说离婚的事时,直接放弃了抚养权。
当时关茗没多问,但其实心里还是有所猜测的,因为好友结婚这七年,头几年还总带孩子来找她玩,还商量过让孩子认她当干妈的事。
结果最近一年多,苏云眠突然不带孩子来见她了。
问了也只是说孩子学习忙,现在想来,恐怕这孩子从那时候就跟苏云眠不亲了。
不过苏云眠不想说,关茗也就不问。
孩子这事确实太戳心了。
其实当时苏云眠和孟梁景结婚,关茗就不太看好,因为不管婚前婚后,孟梁景都从未出现在苏云眠的圈子里,对她的圈子丝毫不关心。
关茗自己谈个男朋友,都要拉着最要好的朋友一块吃个饭介绍下的。
但孟梁景完全不和苏云眠的圈子接触。
结婚七年,作为苏云眠在京市最要好的闺蜜,关茗愣是从没在私下场合见过孟梁景一次!
这她倒还能理解下,毕竟婚姻那是夫妻俩的事。
再加上对方还是孟氏集团这一代的掌门,在学生时代就是风云人物,接手集团七年就把自己亲爹逼下位,在外风评狠绝,如今更是大刀阔斧强势进军AI,端的是一个心狠手辣、雷厉风行。
自家好友当年能在大学拿下这位心黑手辣、拒人之千里的高岭之花,关茗都是震惊的。
她那时虽不看好,但想着大概是孟大少爷看不上她们这小圈,没关系,只要对苏云眠好就行。
结果,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一墙之隔,苏云眠完全是被排斥在孟梁景圈子之外的。
想到前几天的当街逼迫威胁,再想想对面包厢坐着的人,甚至还包括自己闺蜜的儿子,关茗脑瓜子就嗡嗡的。
这都什么事啊。
......
两人在楼下分别,关茗反复交代她好好吃饭后,苏云眠就回了兰因工作室这边。
忙到了凌晨就直接在工作室睡下了。
另一边,
孟家别墅却是灯火俱灭,孟梁景和孟安也都一夜未归。
第二天,
苏云眠起来没忙多会,就接到公司人事那边来的电话。
对方说是有几个高级程序员可以接受周末面试,问苏云眠要不要加班面一下这几个人?
苏云眠同意了。
她是想尽快面到接班人,这样就能早一点投入到艺术设计里。
她先看了下发过来的简历资料,只接受了一个地址离工作室这边不算太远的,让人事约下午咖啡馆面试,她也方便过去,还正好去那边吃饭。
工作室这边是比较偏的,吃饭很不方便。
中午苏云眠就过去那边,吃过饭见时间差不多,就到约好的咖啡馆提前等着。
没想到的是,对方比她更早在那里了,是个看着白净的年轻男人。
态度是积极的。
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才隔桌相对而坐。
苏云眠先问了对方喜好,点好咖啡,便步入正题。
“先自我介绍下吧。”
苏云眠拿起桌上的简历翻着,半晌却没等来对方回话,疑惑抬头,就见对方正呆呆看着自己。
“怎么了?”
她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只见那年轻人脸上爆红,不好意思地说:“抱,抱歉,我没想到来面我的组长是个这么漂亮的。”
他有点看入神了。
苏云眠笑了笑,“嘴巴甜也是要看技术的哈。”
“我知道我知道!”
年轻人耳朵红透了,赶忙把理智拉回,用三分钟做完了自我介绍。
“秦问,好名字。”
因为刚刚的打岔,氛围倒是轻松了不少。
苏云眠随口称赞了下,就挑着简历的技术点围绕着问了一圈,又提了目前公司所用技术,以及管理上的问题。
对方也都对答如流,还能提出一些建设性的点。
基本上是差不多了,苏云眠刚准备再随便问些就收尾,余光突然扫到窗外有熟悉的人影。
抬头去看不由一怔。
她看到,孟梁景和夏知若,还有孟安就站在外面不远的地方,对方也正往这边看。
秦问见苏云眠看着外面不说话,也顺着视线看过去,当即又被惊艳了一把。
“颜值好高的一家人。”
他见对面男帅女美,又带着个同样漂亮精致的小男孩,自然而然地认为是一家人。
又见对面的人也盯着这边看,不由疑惑,“苏组长,你们认识吗?”
何止是认识。
苏云眠收回视线,刚准备岔开话题继续面试,咖啡馆的门就被推开了。
孟安跑得飞快来到她面前高兴地喊:“妈妈。”
不见面的时候不想,但刚刚一看见,孟安就有点想妈妈了,再加上躲了妈妈几天还是有些心虚的,一看到妈妈他就跑过来了。
秦问更是震惊,苏组长看着这么年轻漂亮,都有孩子了?
回过神后就是无尽的尴尬,他刚刚竟然把这小孩认成别人家的了,苏组长咋不解释啊。
而且......
秦问目光落在后进门的孟梁景和夏知若身上,心里的疑惑更大了。
这是,苏组长的朋友?
可这气势很强的男人明显和这小孩很像啊,尤其是那对似笑非笑,好似能看透人心的狐眼,看得他头皮发麻,心底发寒。
秦问避开了孟梁景的视线。
孟梁景瞥了眼秦问,几步走近,笑着问苏云眠,“在工作?”
问的同时,他又伸手去够桌上的简历资料。
苏云眠不想理他,抽出被孟安握着的手,将桌上的简历拿了起来。
伸手拿了个空,孟梁景动作一顿,也不生气,笑着缓缓收回手。
跟在后面的夏知若见了,走近了些站在孟梁景身边,冲苏云眠伸手,笑眯眯道:“苏妹妹,好久不见啊。”

说出口的话苏云眠也没收回去的打算,她对洛天阳也一直是这么个感官:神经病一个。
不过,她也不想跟这疯子再起什么争执。
这疯子没脑子的,纨绔一个,谁知道脑子一抽又会干出什么事,跟神经病是一点理都讲不了。
她转身就想要走,洛天阳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硬生生将她扯近了,力道非常大,她几乎感觉自己手臂要断掉。
苏云眠低喝一声:“放手!”
洛天阳死死拽着,俯视着她,眼里积蓄着疯狂,“苏云眠,我警告你,要是敢坏夏姐姐和梁景的好事,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他扯出一抹讥诮的笑,“我的手段,你是清楚的。”
岂止是清楚,想到过往那些戏弄欺辱,苏云眠眼底一片寒凉。
她也不再挣扎,垂眸静默片刻,再抬头时脸上已挂上了标准笑颜,“洛天阳,你幼稚不幼稚。”
“说起来,你也怪可怜的,这么多年了,”
苏云眠歪头想了下,笑着说:“嗯,十几年也该有了吧,喜欢夏知若这么久都没个结果,还要绞尽脑汁撮合她和你好兄弟,你这舔狗和兄弟当得真是没话说,年度感动人物你肯定挤不上,但没关系,回头我给你颁个奖,我是真的被你感动到了。”
洛天阳脸都黑了,刚要发作,苏云眠就拍了拍他的脸,一脸惋惜。
“不过,我挺理解你这情况的,真的。因为你除了这张脸和钱真没啥能看的了,样样比不上孟梁景,夏知若瞧不上你那是她有眼光,你有自知之明是你最有脑子的高光时刻。”
洛天阳是头一次见识到苏云眠的牙尖嘴利,不复以往的安静平和,明明在笑,眼神却锐利的直刺人心。
他一时被镇住半晌都没回神,脑子嗡嗡的。
苏云眠趁此甩手挣脱,揉了揉被掐疼的胳膊,心情不美,脸上却始终挂着笑。
这是她的习惯了。
她向来不喜把情绪展露在外,除非有必要或有用。平常的话:怒气越盛,面上便越是不动声色,笑容清淡如风。
不过,对面前这人是真没什么生气的必要。
他有病。
很快苏云眠就调整好了心情,她盯着洛天阳几欲爆发的脸,语气平静如镜:“洛天阳,我记得,你有个哥哥。”
洛天阳一怔,眉当即蹙了起来,冷冷盯着苏云眠。
“你想说什么?”
苏云眠目光在洛天阳脸上描摹,终于找到了下午在山庄上面对那位神秘客人的熟悉即视感的来源。
像,太像了。
虽然这两人气质大不相同,一个温雅相,一个风流相,但眉眼轮廓却有明显相像的地方。
且苏云眠对艺术的热爱不仅限于时装,画画也有很深的研究,画人颇多,她看一个人从骨到魂再到相,这会儿冷静下来立刻就瞧明白了。
和孟梁景结婚前,她就知道洛天阳有个哥哥,但这么些年却一直没亲眼见过,只知道名字叫:洛天戎。
对方很神秘,比洛天阳大上三四岁,很早就开始国内外频繁飞,在国外常住,不怎么参与国内圈子的许多活动,具体做什么苏云眠也不清楚,但这人在圈子里也是人中龙凤,在上流圈层这一辈里都属于是别人家的孩子。
如果说洛天戎是精英型,洛天阳就是废了。
想到下午见到的那位风度翩翩,温雅却又自有一股威势的男人,再看看面前的洛天阳,苏云眠就在心内摇头。
这洛家兄弟二人,还真是天差地别啊。
对方这时候定制礼服,人又在国内,显然是要在国内参加什么重大活动,这是打算转移国内了吗?
说起来,洛天戎那边能看得出规矩很重,这种家规严苛的家族是怎么培养出洛天阳这种肆意散漫、视规矩如无物的纨绔的?
压抑到极致变异了吗......还是纯纯往废里养。
不过,她自己家都还一堆事呐,也没那闲心情瞧别人家的大戏,她只希望洛天阳少在她面前蹦跶。
苏云眠按揉着胳膊,淡淡道:“我就是想说,多大人了,干点成年人该干的事吧,像你哥哥那样。”
说完这句,苏云眠就不再理会洛天阳,转身往车库外走。
她知道洛天阳不敢做什么,虽然在今天之前都没见过这位传闻中的洛家大哥,但光是事迹也听了不少。
洛天阳很敬重,或者说惧怕这位大哥。
只要洛天戎在国内,他这段时间就会很安分,不敢闹事,除非他想像大学那次一样,再被亲哥打折腿住一次院。
再者,苏云眠也不想再忍了,忍够了。
他洛天阳要敢找事,那就让他来,真当她苏云眠是什么好拿捏的面团吗!
在她身后,
洛天阳脸已经彻底黑了,攥紧拳头,暗色的眸子死死盯着苏云眠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苏!云!眠!你行!”
......
从车库出来,苏云眠没有因为洛天阳说的那些话就打道回府。
就算孟梁景和夏知若真在这边吃饭约会,可她又没做亏心事,凭什么要避让?
苏云眠大大方方去了想吃的饭店。
吃完想吃的之后,又买了些水果,苏云眠就开车去工作室那边通宵继续作品集的制作。
给客户定制的礼服是顺利完成了,但姑奶月底就回国了,作品集预留的时间不多了。
要抓紧了。
......
另一边。
洛天阳赶去约好的包厢,推门进去就被人笑闹着他迟到了可要多干几杯。
连着干了几杯,洛天阳的目光掠过沙发一角。
孟梁景和夏知若坐在那边,男帅女美,就如一番绚丽风景画,正凑在一起笑着说着什么。
洛天阳闷头喝了一杯,走过去坐下。
夏知若扭头看过来,眼里浮现忧色,把他手里的酒杯拿走,“没吃什么东西就喝这么多,对胃多不好。”
洛天阳嘿嘿笑一声,“就等着夏姐姐管我呐。”
“去去去,净让人担心。”
夏知若嘴上抱怨着,眉眼却是带笑,在光影下美若梦幻,洛天阳一时看呆了,直到和孟梁景幽深的狐眸对上,他才回神,继而目光有些躲闪,“梁、梁景。”
在他心里,夏知若就该和孟梁景是一对的。
他刚刚的眼神,显然是逾矩了,自然是很不妥的,被发现就有些心虚。
夏知若看在眼里,掩唇轻笑,桃花眼里满是愉悦。
她主动打着圆场,“天阳,你今天约我们不是有事要说吗,快别跟我卖关子。”

京市,1月15。
深冬夜幕,飘起了鹅毛大雪,铺盖在地上厚厚一层,在行人车辆不断的碾压下泥泞脏乱。
路边停着一辆青蓝色奥迪。
苏云眠一身雪白羽绒服,抱着一束刚从花店买来的玫瑰花,一边往车那边走,一边拨通孟梁景的电话。
今天是她和孟梁景结婚八周年纪念日。
她早早完成工作,想单独约上丈夫,一起去吃烛光晚餐,庆祝他们度过七年之痒,进入婚姻的第八个年头。
第一遍没人接。
连着打了两个过去,等了好一会,那边才传来冷淡的声音。
“什么事?”
苏云眠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还是提醒道:“我们之前约好了,今天在外面吃饭,地点......”
“工作,在忙。”
不等苏云眠再说什么,那边电话已经挂断了。
苏云眠攥紧手机,站在风雪中,寒风一吹,下意识抖了一抖,心内涩然失落。
孟梁景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明明说好的事,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拒、敷衍,连一顿晚餐的时间都不肯给。
突然就很疲惫。
苏云眠闭了闭眼,还是提起精神给儿子孟安打去电话。
为了能和丈夫享受一次难得的二人晚餐,她提前给婆婆那边去了电话,把人接回老宅玩了。
烛光晚餐泡汤了,自然要去接孩子。
......
华丽奢靡的餐厅一角,坐着一个华贵美艳的女人,和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正抱着崭新的游戏机玩,没注意到桌上闪烁的来电信息。
坐在旁边的女人看到来电显示是妈妈,漂亮的桃花眼一转,手指一滑接通了,然后点了静音,倒扣在桌上。
她对小男孩说:“安安,喜欢阿姨给你买的游戏机吗?”
那边接通电话的苏云眠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女人声音,先是一怔,继而心内突生寒意。
是夏知若。
她丈夫孟梁景的青梅竹马白月光,她不是在国外读博吗,怎么回来了,还和她儿子待在一起?
......
餐厅内。
小男孩终于从游戏机上移开视线,笑盈盈点头:“喜欢,若若阿姨最好了,谢谢若若阿姨。”
夏知若红唇微勾,问:“不应该啊,家里人不给你买游戏机吗?”
孟氏那么庞大的集团,以孟董孟梁景的身家,买下几个游戏公司都轻轻松松,还差一个游戏机?
孟安不高兴地嘟起嘴:
“才不是呢,爸爸还有爷爷奶奶都随便我玩的,是我妈妈总是管这管那,啰里啰嗦的可烦人了,连我玩游戏多久都要控制,到时间就没收我游戏机不给我玩......还是若若阿姨最好了。”
夏知若揉了揉孟安脑袋,语调温柔,“别这么说,你妈妈也是担心你玩太久伤眼,是为你好,这话要让妈妈听到了她会伤心的。”
“她才不会呐。”
孟安低头继续玩游戏机,不在意地说:“妈妈脾气很好的,我从没见过她不高兴。”
夏知若轻笑了一下,目光转向餐桌上的餐食,想了想,夹起一块辣子鸡喂给玩游戏顾不上吃饭的孟安。
“阿姨记得安安说过,你妈妈很会做湘菜?阿姨也很爱吃的。”
孟安笑嘻嘻吃了,应道:“是啊,我妈妈做湘菜可好吃啦,比外面做的都好吃,我和爸爸都很爱吃,若若阿姨也爱吃的话,等你去我家玩,我让妈妈做给你吃。”
夏知若眼中带笑,故作惊讶道:“啊,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孟安理所当然道:“你是我和爸爸都很喜欢的若若阿姨,当然可以去我家玩啦。”
“所以说,安安非常喜欢若若阿姨了?”
夏知若笑着轻戳孟安嫩白的小脸。
孟安点头,亲昵地蹭了蹭夏知若轻轻戳他脸的手指,“要是妈妈能像若若阿姨一样就好了,总管着我好烦人啊。”
......
寒风肆虐,飞雪漫天。
苏云眠站在鹅毛大雪中,眼眉发丝染了白雪,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字字句句,眼眶寸寸泛红。
她做湘菜当然好吃。
因为父子二人都好辣口,她还特意利用闲暇时间去找大厨学了川湘菜,假日不忙就会做给他们吃,手艺不比高级厨师差。
只是听着孟安的话,苏云眠心口就发堵。
这就是她放在心尖七年的好儿子。
七年的关心照顾,只换来一句啰啰嗦嗦好烦人,不如若若阿姨。
她想挂断电话,却突然听到手机里传来陌生又熟悉的温和嗓音,冻得发僵的手一个抽搐。
“抱歉,刚去忙了点事......”
她的丈夫,孟梁景。
苏云眠心脏疼得麻木,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就是她丈夫说要忙的工作?
在他们结婚八周年纪念日,陪他的青梅竹马白月光吃饭,还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
那边的电话早已挂断。
苏云眠在飞雪中笑了好一会,通红的眼眶氤氲着泪光,她将手中的大捧玫瑰狠狠砸在地上,一脚踩过。
心形鲜红的玫瑰花瓣,瓣瓣碎落,铺散在雪地之上,刺目宛若飞溅的鲜血。
苏云眠坐上车,车内的暖气温暖着她冻得发僵的身体,好半晌才恢复了些知觉。
往昔种种如浮云过隙。
她知道,孟梁景娶她不过是因为那场混乱的夜里,母凭子贵,又因为婆婆的压力。
他不爱她,甚至恨她。
恨她拆散了他和青梅竹马白月光的良缘,厌恶她的卑劣、不择手段。
可她那时天真,触碰月亮的美好迷了她心眼,她努力去抓,心想只要对他好,安静乖巧,总会好的。
可她得到了什么?
结婚七年,报复一样的冷暴力。
连带着儿子,也愈发不喜厌恶她,抗拒她。
她在这个家里活得就像个透明的工具人,没人在意,没人看到她。
七年了,她清醒了,她焐不热孟梁景那颗冰心。
该结束了。
暖黄的车灯打在苏云眠苍白精致的脸上,秀直挺翘的鼻尖因冷暖交替泛着樱桃一样的色泽。
活动了还有些僵麻的手指,她给在北大上学时相识的律师好友去了消息。
约了明天沟通离婚事宜和资产清算问题。

车子开进别墅小区,停在一栋三层带院小别墅前。
将车钥匙递给佣人,苏云眠大步进了屋,扑面而来的暖气围着她,驱散了一身寒意。
没管迎来的佣人,她上楼直奔卧室收拾东西。
一想到孟梁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又和夏知若联系上,甚至包括她的孩子,苏云眠胸口就翻涌的厉害,想呕。
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家多呆。
东西很多,她只装了贴身衣物、几件冬衣,还有常戴的贵重首饰,满满一大行李箱。
收拾到床头柜时,从里面摸到一张副卡。
这卡绑定的是孟梁景的卡。
大概是觉得自己是被长辈按头逼下的婚事,孟梁景对她向来苛刻防备,从不给她打什么生活费。
儿子有儿子自己的卡。
但她苏云眠,就只有孟梁景的副卡。
以前眼迷心窍时,她觉得特意给她自己的副卡是亲密喜爱的象征,后来才知是防备。
只要用了,笔笔支出都会通知到孟梁景那边。
不过,苏云眠很少用,就算用也是给家里添置什么东西的时候,大多时候用的还是自己的工资。
苏云眠的工作也是自己找的。
她之前想要离孟梁景近一些,便给孟氏集团技术部投了简历,她北大计算机博士的丰富履历,直接被打回,连面试的机会都不给。
后来她才知道,是孟梁景的命令。
孟氏集团不接纳她。
当时孟梁景是怎么说的呢?
“你想做孟夫人,那就好好在家里当你的孟夫人,公司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现在回想起,七年以来,桩桩件件剐心。
他们何曾有过丁点夫妻的样子?
苏云眠没碰那张副卡,只将自己的贵重首饰拿走,也没什么心情再细细收拾,一股脑装好,就提着行李箱下楼。
吴婶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见夫人提着行李箱惊了一下,忙几步追上,“夫人,您这是?”
“出差。”
苏云眠随口回着,不想过多解释。
和孟梁景结婚认识这么多年,同床共枕睡一张床的,她太清楚孟梁景这个人的脾性,手段狠辣、睚眦必报又记仇,且不提商场手段,婚前两个人有矛盾他都能冷暴力七年。
在明天和律师谈过,心里有底之前她是不会露牌的。
没爱了,自然就要谈钱。
她伺候这对父子七年,在对方如此防备的情况下,就算资产分割困难,但总归要收点补偿吧。
......
从别墅出来,苏云眠开车到公司附近。
来的路上她就租好了一套装修完善、可直接入住的大平层公寓,反正不打算在这边久住。
她如今在一家银行的技术部供职。
三年时间,她从普通技术员,一路干到了技术组长,但她并不喜欢这个职业。
她最初考上北大选计算机,是因为这行好赚钱,她那时又缺钱。
而计算机,北大本科足够了。
赚够需要的钱,她就可以去做自己热爱的事业。
可是后来,她知道孟梁景对计算机、AI领域感兴趣。为了能离孟梁景更近一些,两人之间能有话题,她就把对艺术设计的热爱压在心底,选择继续在北大深造计算机。
成功读完了计算机博士。
为此甚至和国际顶级国风时装设计师的姑奶冷战七年,姑奶认为她在荒废天赋,自她婚后就不再见她。
可这并没有给她和孟梁景之间创造什么话题或者亲近,冷漠疏离依旧,如今想来,她这一厢情愿在他眼里也是很可笑吧。
如今既然决定离婚了,计算机这行她也就放下了。
虽然也干出了些成绩,但到底比不上她真正的热爱,希望重拾也不晚,所幸她这些年也不是真的彻底不碰设计了。
这些天先把手头负责的工作安排好,找好接班人,她就可以全身心投入到真正热爱的艺术设计。
打起精神冲了澡,简单收拾了下床被,反正没打算久住,苏云眠也就没管行李,带着满身疲惫睡下了。
......
孟家别墅。
夜里十点左右,孟梁景才带着孟安回来。
孟安坐在车上,手里抓着若若阿姨送的游戏机,迟迟不愿下车,可怜巴巴地看着孟梁景,“爸爸。”
这游戏机拿进去,妈妈肯定又要没收。
孟梁景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指尖轻点方向盘,淡淡道:“把东西放车上吧,她不会在我车上乱翻。”
“好耶!”
见孟梁景保证,孟安欢呼一声,将游戏机塞进储物箱里。
下车的时候,他还在问孟梁景:“爸爸,我明天还能去你那里找若若阿姨玩吗?”
孟梁景回绝:“不行,我们有事要忙。”
“啊!”
孟安失望了一下,又问:“那爸爸把我送去奶奶家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放寒假,在家里妈妈又要管我,好烦的,一点都不开心。”
这次孟梁景同意了。
孟安顿时又高兴了,蹦蹦跳跳回了屋。
守在客厅的吴婶见人回来了,赶忙端上驱寒的姜汤,又接过先生和少爷的羽绒外套。
孟梁景递出外套,微皱了下眉:“夫人呢?”
以往不管他多晚回来,只要苏云眠在家,就会在客厅等着,给他打理修整衣服这种事也多是她亲手来做。
晚上不还打来电话说是下班了吗?
怎么没在客厅等?
吴婶惊讶,她还以为夫人给先生说过了,“先生您不知道吗?夫人出差了。”
出差?苏云眠在的那破银行还有出差这种事。
孟梁景随意想着,也没多在意,他本就是随口一问,无所谓她在不在家。
她不在更好。
孟安倒是长出了口气,一双和父亲如出一辙的漂亮狐眼晶亮,咕噜咕噜转着。
他高兴地喊:“爸爸,那我把游戏机带进来玩了。”
妈妈不在家,那他就不用躲到奶奶家了,到时就是山中大王,谁也管不着他。
孟梁景点点头,随孟安玩闹。
他自己去卧室,洗澡换上丝质柔软的睡衣,领口随意敞开,细碎湿润凌乱的发丝下,一对狭长狐眼雾气朦胧。
床头的手机响了几声。
他拿起随意扫了两眼,是夏知若的消息,回复消息时,余光却瞥到一处,动作骤然一顿。
床头柜空出了一块,红礼帽机器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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