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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求药,我披着嫁衣走来了后续+完结

云山鸦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陶禾衣知晓有些赏玩玉石的人是不在意玉石品相的,只看眼缘二字,所以她点了点头,没再多言其他,道:“那我替赵公子包起来。”“好。”赵霁云点点头,声音依然含笑,将蛇缠桃枝摆件递给禾衣。禾衣双手去接,赵霁云收回手的时候,指尖无意识地擦过她的指尖,转瞬即逝。她察觉到了,微微蹙了下眉,却也只当无意,没放在心上。禾衣从柜子里取出一只垫着软垫的木盒,将摆件放进去封好,再次递给赵霁云时,她小心了一些,手指便再没碰到他的手,她顺势问起方才就想问的事:“赵公子,那我们明日何时去孙家?”赵霁云抱着木盒,稍稍想了一下,道:“明日辰时如何?”禾衣自是觉得好的,她其实今日就想去,可刚才赵霁云与帮闲头子说了明日,那就只好明日,上门致歉这事宜早不宜迟,辰时刚刚好。她...

主角:赵霁云陶禾衣   更新:2025-04-16 10: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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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赵霁云陶禾衣的其他类型小说《为了求药,我披着嫁衣走来了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云山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陶禾衣知晓有些赏玩玉石的人是不在意玉石品相的,只看眼缘二字,所以她点了点头,没再多言其他,道:“那我替赵公子包起来。”“好。”赵霁云点点头,声音依然含笑,将蛇缠桃枝摆件递给禾衣。禾衣双手去接,赵霁云收回手的时候,指尖无意识地擦过她的指尖,转瞬即逝。她察觉到了,微微蹙了下眉,却也只当无意,没放在心上。禾衣从柜子里取出一只垫着软垫的木盒,将摆件放进去封好,再次递给赵霁云时,她小心了一些,手指便再没碰到他的手,她顺势问起方才就想问的事:“赵公子,那我们明日何时去孙家?”赵霁云抱着木盒,稍稍想了一下,道:“明日辰时如何?”禾衣自是觉得好的,她其实今日就想去,可刚才赵霁云与帮闲头子说了明日,那就只好明日,上门致歉这事宜早不宜迟,辰时刚刚好。她...

《为了求药,我披着嫁衣走来了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陶禾衣知晓有些赏玩玉石的人是不在意玉石品相的,只看眼缘二字,所以她点了点头,没再多言其他,道:“那我替赵公子包起来。”

“好。”赵霁云点点头,声音依然含笑,将蛇缠桃枝摆件递给禾衣。

禾衣双手去接,赵霁云收回手的时候,指尖无意识地擦过她的指尖,转瞬即逝。

她察觉到了,微微蹙了下眉,却也只当无意,没放在心上。

禾衣从柜子里取出一只垫着软垫的木盒,将摆件放进去封好,再次递给赵霁云时,她小心了一些,手指便再没碰到他的手,她顺势问起方才就想问的事:“赵公子,那我们明日何时去孙家?”

赵霁云抱着木盒,稍稍想了一下, 道:“明日辰时如何?”

禾衣自是觉得好的,她其实今日就想去,可刚才赵霁云与帮闲头子说了明日,那就只好明日,上门致歉这事宜早不宜迟,辰时刚刚好。

她点了点头,“好。”

赵霁云便提出:“那明日我让马车来接嫂夫人。”

陶禾衣没有意识到赵霁云用的是直接定下的语气,只当他是在问询自己,生出些窘意,忙道:“不必这般麻烦,明日一早我去孙家,我们在孙家门前碰面即可。”

赵霁云没有强求,只是默然一瞬,点头说好。

事已言毕,赵霁云没有留下的理由了,自然与陶禾衣道别,禾衣送他出去,只是稍稍站了站,马车还没驶出去几步,她便毫不留恋地回身往后面小楼去。

马车里,赵霁云偏头看着车窗外转瞬就没了女子身影,他眯了眯眼,一张温煦的脸阴沉沉的,不知在想什么。

陶禾衣回到小楼,将明早要去孙家赔礼致歉一事告知给爹娘。

陶善石立即挣扎着从床上起身,让文惠娘将往日藏银的小箱子取出来,打开后取出银票递给禾衣,对她道:“禾娘,家里还攒着给你弟弟娶妻的银钱还有一千五百两银子,家里只这些了,里头还得有个五百两是玉器的赔款,能用的大约就一千两银子,你弟弟一定得救出来。”

陶善石目光殷切,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了禾衣身上,禾衣知晓爹的心,爹是将弟弟当做陶家玉雕传承人的,小时她并没有学雕玉,爹也不让她碰刻刀,只是自小看着爹雕玉,脑子里便记住了。

后来弟弟出生到了可以握刻刀的年纪却死活不愿意学,被爹强逼着也是随便糊弄,而爹又要应付家里订单,自是没太多功夫教他,这才让她拿起了刻刀学,学完了教弟弟,偏弟弟厌烦这些,怎么都学不会。

再后来她长大些,爹才将陶家传下来的一些玉雕图样给她学,只不过最精妙的一本她至今没看过。

不过禾衣不怪她爹,她爹木讷老实,遵循的也不过是祖上的规矩,祖上规矩玉雕传男不传女,她爹能教她,已是破了规矩了,她可以自己想图样。

虽弟弟不肯学,可到底年纪只十三,禾衣知道,爹还是盼着将来弟弟能静下心来学雕玉的,她点点头,轻声说:“我会把弟弟带回来的。”

陶善石眼眶红着,木讷的男人不会说话,只看着禾衣嗫嚅唇瓣,低声道了句:“等这次你弟弟回来,你们姐弟两便一道学雕玉。”

这话不同寻常,和弟弟一道学,便是意味着弟弟学的,她都可以学。

陶禾衣怔了一下,心里却不是她以为的高兴,她的声音很轻:“爹,玉郎是我亲弟弟。”

她不会也不想用这个来交换陶家玉雕祖传图样。

陶善石眨了眨眼,木讷的脸上表情讪讪的,文惠娘也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腰,“都这般时候了,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我想用家里的那块羊脂白玉雕一尊观音像送给孙家。”陶禾衣又这般说道。

陶家有一块祖上传下来的羊脂白玉,是一块老玉料,特别温润,是供在家里传家不卖不雕的。

陶善石一听,却犹豫了,他性子木讷老实,尊听故去老爹的话,不敢轻易做决定,文惠娘拍案做了主:“都这般时候了,若是玉郎不能安然回来,哪里还有家可传?”

如此,陶善石才点头,让文惠娘拿出另一只木箱来,他看着禾衣道:“好好雕琢。”

禾衣抱着木箱点头。

她没在玉铺待太久,和麦黄一起打扫好铺子里的狼藉后便从玉饰里选了一根牡丹玉簪包好,便和爹娘道别,戴上兜帽往家回。回去的路上路过皮货铺子,又从里面挑了些厚实的灰鼠皮带上。

耽误这么些工夫,回家时,已经是申时。

周春兰听到开门动静,便从屋里跑出来,见到是陶禾衣,便拧紧了眉不满道:“怎这般晚才回?你爹真摔得很厉害?”后半句似好奇,似关心。

陶禾衣没多在意婆母的语气,她知晓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就算有好心那也会被语气破坏掉八分,她也知道,在婆母心里,天大地大都没有李齐光的事大,不是李齐光的事,她其实并不多在意。

“大夫说休养个一个月,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要再握刻刀得起码两个月以上。”禾衣一边摘下兜帽,一边道。

周春兰啊了一声,“那岂不是你家玉铺要歇业了?”

陶禾衣心道,那倒不会,爹不能雕,她却可以雕的,但这话她不会和周春兰说,她笑着说:“我爹勤快,手里的存货不少,倒也是够两个月的生意了。娘,这是我给你带的玉簪,你看看喜不喜欢?”说到最后,她话锋一转,取出了簪子。

周春兰的注意力便移到了簪子上,满脸喜意地接过,一下就插在了自己的发髻上,嘴里道:“怎不送根粗一些的,这般细瞧着没劲头……好看不?”

“好看。”陶禾衣抿唇笑,又从麦黄手里接过包袱,说:“这几张灰鼠皮我瞧着十分厚实,这两日我便做好披风,待夫君回来就能穿。”

“怎么才是灰鼠皮?你们陶家玉铺的进项向来不错,怎不买貂皮狐皮?给自己丈夫做披风却这般小家子气。”周春兰看到灰鼠皮却是有些不满,眉头皱紧,嘴里埋怨着禾衣抠门小气。

禾衣没吭声,貂皮与狐皮价格昂贵且不说,多数还是由豪贵们提前预定走的,哪能轮得上平民百姓?

“说到这些就是个闷嘴的葫芦了,灰鼠皮就灰鼠皮吧,也挺暖和。”周春兰哼了一声,看她一眼,又嘟囔,背过身去往灶房走,道:“娘给你一直在灶上温着药汤,赶紧来喝了,这个月必须把孩子要上了,再过些日子就过年了,到时亲戚间走访,遇到人就得问我有孙儿没,我这张老脸都不知往哪搁!”

她走得快,禾衣还没说话,她就又端着一大碗药汤从灶房出来,直接端到禾衣面前,一双眼盯着她喝。

陶禾衣垂下眉眼,文静柔婉,没有拒绝,端起碗屏住呼吸,本想和往常一样一口气喝完, 哪知这次汤药才到嘴里便尝到一股又腥又臭又酸又苦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她猛地一阵咳。

“娘子!”麦黄忙在后面替她顺气。

周春兰皱眉嘟哝声:“娇气,不过是苦了些,快些喝了去!”

陶禾衣实在被这味道恶心到了,迟疑着捂着嘴问:“娘,这里头都放了什么?”

周春兰见她要吐,便哄道:“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可不准吐掉一口!里头自然都是好东西,上等的好药,你喝便是,都是为了你和二郎好。”

陶禾衣知道自己不喝的话,婆母定会喋喋不休,她无奈,却也不愿与婆母起争执,让夫君难办,便捏着鼻子一口气闷了,喝完强行压着那股恶心,嘴里似乎还残留有什么碎肉一样的东西。

周春兰见她喝了,倒也还算满意,说罢给她习惯性递了枚荷包里放着的杏脯,禾衣接过,缓解嘴里的气息,便听婆母喜滋滋又道:“明日你随我一道出门参加王家满月礼去,王家媳妇生了双生子,这喜气可必须得沾,你刚才喝的那碗汤药可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新鲜双胎的胞衣,用药材泡了一个月呢!”


他将许玉荷紧攥着自己袖子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许玉荷哭得鼻涕眼泪直流,却是死不肯放,“二郎,我愿为妾的,我愿为妾的,只要你把我带出教坊司,我再不愿陪笑跳舞了,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只有你能救我!二郎!”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低声下气,早已没有曾经县令之女的娇矜,她身着单衣跪在地上,衣领都歪了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她却毫不在意,只想着如何留下李齐光。

留下这个当初就算是进了教坊司也依旧没放在眼里的小小书院院长之子,当初她想离开教坊司想求的都是官宦子弟,哪里会想得到他?李齐光送来的银两被她花在打扮自己讨好那些个官宦世族子弟了。

结果那些个官宦子弟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玩腻了她便丢开手去,她在教坊司过了一年半,没有尊严,痛苦难熬。

如今,如今只有李齐光能救了自己!只要攀上他,便能离开教坊司!

许玉荷偏头朝禾衣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快速扫了一眼站在禾衣身旁的高大俊挺的男子,她眼泪如雨,颤抖着手死死抱住李齐光的大腿。

李齐光病弱之躯,又饮了些酒,哪里能挣脱不开,他再抬头看向禾衣,声音有几分无奈和羞恼:“禾娘还不快帮我?”

禾衣与李齐光对视的瞬间,心头阴云便散去了大半,竟是生出些好笑来,她果真浅浅笑了一下,几步上前去。

李齐光见此,松了口气,再顾不得如今这颇有几分像“捉奸”的场景,有些羞意地看向一旁没吭过声的赵霁云,“云弟,叫你看笑话了,还不快过来帮为兄?”

赵霁云这才像是如梦初醒般,跟在禾衣身后上前去。

许玉荷却在此时颤抖得越厉害,抱紧了李齐光的腿不肯撒开。

禾衣过来后低头看了一眼许玉荷,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女子,她弯下腰轻声道了句:“许娘子,二郎若是能帮你,一年半前,你就不会在教坊司了。”

许玉荷不应这一声,只哭着求她:“我愿做妾伺候你与二郎,求求你同意让二郎带我回家吧!”

李齐光立即去看禾衣,却见她已经直起身来,垂着眼抬手替他细细整理了凌乱的衣服领子,他心中忐忑,但他与许玉荷的往昔诸多纠葛,此时却成了他百口莫辩的缘由。

他顾不上地上抱着她大腿的许玉荷,也顾不上赵霁云在场,伸手去拉禾衣的手,低声喊:“禾娘……”

禾衣抬眼,眼中带着对他的些微恼意,似在怨他惹上这风流债,李齐光一对上她的眼便松了口气,知她懂他,便一直望着她,忍不住想要露出个笑来。

两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竟是无人能插入。

赵霁云一向温和的声音忽然响起,比往日低沉了几分:“青川,速去叫人来,将这私逃的歌伎请出去。”

这一声像是夜色下的一道惊雷,直接震得许玉荷惊叫一声,满脸哀愁地看着李齐光,咬牙道:“李二郎,方才我们已有了肌肤之亲,你便要将我抛去吗?”

赵霁云似迟疑了下,让赶来的仆从稍稍等候,再次看向李齐光。

李齐光向来性子爽朗又温吞,待人友善,说话给人留脸面,却是在此时难得肃了脸色,看向昔年放在心上许多年的女子,经年过去已是物是人非,容颜未改人心却变,他说:“许娘子莫要说这般似是而非的话惹人误会,我饮了酒,加上本就病弱,脑袋昏昏沉沉,没有力气做甚,睁眼就见你躺在我身侧剥我衣,你我之间又何来的肌肤之亲?”


禾衣听罢,抬眼看向李齐光时双眼莹亮,她笑起来,眼儿一弯,“可是真的?”

李齐光本还有些犹豫,可看到禾衣如此期待欢喜的神色,心中酸软,他定了定心神,点头,郑重道:“真的。”

禾衣立刻双手环住了李齐光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笑,她最是了解他,知他君子坦荡,若许诺必会遵守,他从前从来没这般说过,这是头一回,他是认真说的,必也会照做。

李齐光看到妻子眼中波光流转,软声重复一次:“真的。”他忍不住抱紧了她。

……

禾衣本以为赵霁云今日就会来寻她告知窦千户那边的消息,可她等到晚间,赵霁云都没来,期间她让麦黄跑了一趟玉铺,爹娘也说赵霁云没有来过。

她忍不住担忧是否赵霁云出了什么事,是否是被那窦千户给使了绊子,又过一日一大早,她便遣了方书去了一趟赵家。

方书回来便老实道:“赵五爷家中铺子有些琐事要去隔壁县处理,昨日一大早便出了门,说是过两三日便回来。”

禾衣方才放了心,只李齐光见她如此忧心,在听闻方书的话后,便带着方书打算出门去窦家,禾衣自然阻拦,“锦衣卫皆是恶犬,你别去,还是等赵公子的消息。”

那赵霁云好歹是侯府幼子,属强权,可李齐光只是书院院长之子,从前又与那窦山没有直接的交情。

“无碍,我谦逊上门拜访,他总不能以武相对赶了我出门。”李齐光如此安抚禾衣,“你且在家等着。”

他决意要做的事,总是没人能拦得住的,禾衣只好眉目忧愁地看着他带着方书出门。

不过半个时辰,李齐光便回来了,他面色苍白,残留几分难堪。

禾衣忙迎上去,李齐光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低声说:“那窦山横行霸道,鼻孔朝天,连门都没让我进,看来此事只能等云弟帮忙了。”

他说这话时,声音里难掩失落和难堪,禾衣握紧了他的手,逗着他说玩笑话,苦中作乐:“还好夫君认识赵公子呢!”

李齐光看着她便又笑起来,朗声说:“是呢。”

到傍晚时,李家又来了人敲门,方书比谁反应都快, 冲去开门,却见外面是李奎明身旁的小厮曹沙,他忙回头冲书房的李齐光喊,“二爷,老爷派人回来了!”

周春兰听到是自己那最爱教书的死鬼丈夫派人回来,激动地都从床上坐了起来,腰伤都仿佛恢复了。

可曹沙却是带了李奎明的信回来,对李齐光道:“老爷让二爷速回书院。”

李齐光打开信一看,信上说李奎明京中友人来信,说是听另一友人便是那先前来书院的大儒称赞过他的才学,便想看一看他的文章,出了些题,要他写了传回去,另有诸多话无法在信中言说,故催他回去。

周春兰知晓后少不得骂了李奎明几句,却也不敢耽误儿子要事,催促着禾衣替他收拾包袱。

禾衣虽不舍,心里却早有准备,第二日一大早,便送了李齐光出门,还给他制了一罐肉酱让他带去,可拌饭吃。

李齐光一走,禾衣心中的离别愁绪总要持续个一两日,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想回偏房沉浸了心情雕琢玉石去,偏还要照料婆母。

中午的时候,有人来家里敲了门,麦黄在灶上做饭,禾衣便自行去开门。

她心里还念着赵霁云去窦家一事,这两日总会想起他,这会儿听到敲门声,几乎是小跑着去开门的。


徐州城下了雪,整座城都裹上了白,天气寒凉,一个黑瘦的瘸腿小丫头提着裙子从街上掠过,又飞快地朝着城北小巷尽头的那间院子奔去,人刚到门口,便往里喊:“娘子,我回来了!”

偏房的窗子本是开着的,窗里坐着的女子抬起头朝外看来,露出羊脂白玉般的脸,眉眼如画,乌黑的发用一根简单的翠叶玉簪挽起,露出纤长脖颈,温婉而娴静,见到小丫头后唇角便抿起笑来,“一路上可还好?”

麦黄虽是早已看习惯了自家娘子的脸,可忍不住趴在窗棂上还要说:“娘子可真好看!”

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见娘子脸上露出的无奈,伸手隔着窗子点了点她额头,“你若是个男子,怕是要惹得小娘子们芳心乱。”

她忙绕进屋里说起来:“我背着玉器到铺子里,把包袱拿给陶老爹,他检查过后没问题,我就赶紧回来了,可路上遇到些事,才耽误些时间。”

陶禾衣听她说将她新赶出来的玉器都送到爹那儿了,便点了头,继续手里的活。她手里拿着刻刀,正雕一只玉摆件,是凤鸟图样的,需得凝神将翎羽雕仔细了。

两个月前,家里的玉器铺子出了一批货,却被人退了回来,那些玉器不知怎回事,都开了裂纹,她爹雕玉都是按着家里祖辈传下来的图纸和方式,出货前也并无问题,玉石也是常用的玉石商那儿买来的,一时查不出缘由只能赶制。

若赶制不出来,家里又要赔上一大笔,铺子便要撑不住了,爹一个人赶不及,弟弟又是个爱玩的,从不肯静心雕这些,只能她来。

可她如今成了亲了,婆母不喜她弄这些,只能趁着婆母去山里寺庙为夫君祈福的这半月赶制。每隔两三日就让麦黄拿去铺子里。

想着夫君,陶禾衣唇角又翘起甜蜜的笑来,抬头对麦黄嘱咐了句:“今日夫君要从书院回来,你且记得把我备好的药膳炖上。”

冬天天冷,夫君身子弱来回赶路怕染上风寒,七日回一次。

麦黄点头,她年纪小,又是个喜好热闹又藏不住事的,一张小嘴叽叽喳喳的:“娘子,你可不知晓,今日街上可热闹,咱们徐州卫千户所来了位新千户,据说一来就把原先的千户揍得半死,又从他家里搜出了不少金石玉器,半条街因着这事堵着了,都说是新来的千户拿原来的千户立威呢!我站在人群里悄悄看了一眼,就瞧见个背影,可高大威猛,腰间别着把刀,煞气得很!”

陶禾衣向来对锦衣卫没个好印象,听着就皱起了眉,眼底是厌恶,她记得两个月前她回铺子时就在路上遇到过锦衣卫出行,那新千户早就来了徐州城。

她抬眼叮嘱麦黄:“往后见了那等配刀的切记离得远些,莫要平白惹了麻烦。”

麦黄虽咋呼却极听娘子的话,她八岁被娘子救了带在身边六年了,娘子不仅给她吃饱饭,还护着她不被人欺负,她最喜欢娘子了。

别看娘子瞧着温婉,发起脾气来却是冷冰冰吓人得很,她至今都还摸不着娘子的所有性情,只知道娘子最是护短。

她乖巧点头,站在桌旁看了一会儿娘子雕玉,忍不住又说:“真盼着周大娘晚些回来,待她回来定不许娘子再碰玉,如今你天冷,二爷又总在书院,根本不知娘子在家里总被大娘欺负。”

“麦黄!”陶禾衣声音重了些,唤了声。

麦黄咬了咬唇,低下头不吭声,却是想着两年前娘子嫁给李家二爷本就委屈,是冲喜进来的。

李二爷李齐光是徐州城东篱书院院长的儿子,一表人才,文质彬彬,偏偏身子骨病弱,因着他幼时与其双胞兄长落水过,便落下了病根,只这已算是幸运毕竟命还在,李二爷的兄长却是那次没救过来。

就因为如此,周大娘特别疼爱李二爷,两年前李二爷犯病昏迷不醒时她去寺里拜佛,听了寺里大师的给李二爷定了门婚事冲喜,恰好娘子八字合,便就这么匆忙嫁了过来。

倒也是奇了,娘子一冲喜过来,李二爷就渐渐好了起来,可周大娘事后却是左看右看娘子不顺眼,嫌她不是读书人家的女儿,只是个商户女。

二爷不在时便对娘子横挑鼻子竖挑眼,还给娘子熬煮稀奇古怪的药,让娘子吃了生孩子。

依她瞧着,定是二爷身子弱,娘子才生不出孩子呢!再说了周大娘自己还只是个村妇出身,凭啥嫌弃娘子!

但这话麦黄也只敢在心里想想,都不敢说出来给娘子听到,因为她知晓娘子心里有二爷,娘子没嫁给二爷前就很是喜欢二爷了。

二爷每每从书院回来路过玉器铺子,娘子必定放下手里的活跑去柜台那边偷偷看。

陶禾衣见麦黄委屈着脸却梗着脖子不吭声,忍不住笑了,放下刻刀,抬手在她额上敲了一下,“不过是叫你的声音大了些,这就委屈了?”她顿了顿又说,“婆母只是脾气急了点,心直口快了一些,她也没有真的欺负我。””

麦黄嘴巴噘得更高了,陶禾衣便摸出荷包里的粽子糖塞进她嘴里,她又高兴起来,“娘子渴不渴?我去给娘子泡茶。”

陶禾衣哄好了她便又低下头拿起刻刀来,眉眼恬静泰然。

她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直到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道熟悉的爽朗又文弱的声音:“云弟莫要客气,来了家里便如同在自家就好,你我多年未见,却是没想到还能有再见的时候,内子性子温婉,还烧得一手好菜,一会儿便请她为你我做几道徐州城地道菜,你我好好叙旧一番。”

接着便是一道清雅温润的声音:“贸然拜访已是霁云唐突,怎敢劳烦嫂夫人?我这便命小厮去明月楼订一套席面送来。”

陶禾衣知晓自己夫君虽病弱,却是性子疏朗,喜爱结交友人,平日里家中也有几位他的友人到访过,但外边那道声音自己却没有听过。

她低头将凤鸟摆件的最后一处收了尾,心里想着今日来的友人又是夫君从何处结识的呢?

“禾娘!禾娘!”李齐光声音含笑,似是知晓妻子定然在偏房中忙那些个玉雕摆件,冲着那屋便唤了两声,“禾娘,家里来客了,为夫有要事请你帮忙!”

时下倒也没什么男女大防,贵族世家之间婚前还有试婚一说,何况李家不算什么深宅豪贵,李齐光身子骨弱便更加珍惜活着的每一日,性子疏朗,待人和善,时常与友人在家中会面时会请禾衣做几样小菜。

陶禾衣低头瞧了一眼自己,她穿着做玉雕时才会穿的衣裳,与时下宽袖衫裙不同,是斋袖的,裙摆也轻便,不过也不算不得体,寻常人家的女子,在家这般穿也寻常,自有洒脱意蕴。

她起身去旁边架子上备着的水盆里净手,麦黄知晓这个时间她会收了活,掐着点给她兑好了温水。

窗子这会儿是关着的,麦黄打开一条缝悄悄往外看,忍不住小声惊呼,“娘子,外边的公子从前没见二爷带回来过,生得好生俊美!穿着身青衫,温温柔柔的,比二爷瞧着还要温和呢!”

禾衣有些好奇,便抬眼顺着麦黄说的方向瞧去。

狭窄的窗子缝隙里,刚好容得下一个人,年青的男子半侧着身站在那儿,正对身旁的人说话,他似乎感应到什么,忽然偏了头看了过来。

禾衣被惊了一下,睫毛一颤,收回目光,啪一声关上了窗户。

她没看清那人的脸,却看到了一双温润含笑的眼睛。


因着下雪,陶禾衣担心李齐光会犯病,每年冬天他总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但没想到这次下雪身子倒是撑住了,在家歇了两日都没有犯病。

李齐光心中高兴,第三日就要回书院去,虽说妻子温婉娇俏,可他还有半颗心在书海,喜好读书,更喜好与人交谈策论观点。

可陶禾衣不舍,更想他留在家中读书,她一边慢吞吞替李齐光戴腰带,一边轻声说:“二郎,在家中再多留几日可好?若是后面几日还要下雪,天儿更冷了,我担心你身子。”

李齐光眉眼笑着,低头捧住禾衣的脸,在她额头上亲吻一口,笑道:“禾娘甚少这般黏人,为夫甚喜,可是那些个玉石再分不了禾娘心神了?”

禾衣知道他这是在说她往日总爱往偏房里钻,捣弄那些玉器呢!她脸颊静静红了,抬起眼看着李齐光,眼波流转间,说不出的曼妙,她的眼里都是他的倒影,爱慕再不遮掩,她两只手勾着他的腰带,赧然道:“有二郎在,哪个还能分出心神看别处?”

李齐光笑,爱极了妻子这般模样。

只他今日迟疑一瞬后,还是眸光发亮,低声说:“今日书院会来一位大儒,是云弟在京里的老师游历路过,说好了今日来书院讲学一番,我仰慕他已久,必是要去听一听的,过个两日就回来,到时在家中陪你住上几日。”

陶禾衣咬了咬唇,环抱住李齐光瘦削的腰肢,靠在他单薄胸膛上,闷声道:“两日后可一定要回来。”她顿了顿,又抬头看他一眼,稍稍垫脚在他耳边又补了一句:“那时刚好十五,大夫说过我那时易孕。”

这话说得轻,禾衣说完就红了脸,垂下了眼睛再不看李齐光。

李齐光愣了一下,苍白脸上也染上薄红,他身子原因向来不重欲,于那事有心而力不足,每月月中那几日的一次便是为了让妻子怀上孩子,替李家传承后嗣。

安静了会儿,李齐光才轻抚她的脊背,朗声笑:“自然,我应承你的事何时做不到了?”

陶禾衣便也笑了,装作刚才什么都没说过一样,道:“方书每日给你熬的药茶不能忘记喝,衣服要穿得暖和些,出门要带手炉。”只她红润的双颊却是掩不住,她强行镇定地拿起一旁用厚棉絮织成的保暖大氅给李齐光穿上。

李齐光顺从穿上,也心中羞意重,没再多说什么。

方书早就背好书箱等在外头了,马车也已经备好了,禾衣将夫君送上了马车,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马车在视线里消失,才转头看向身后的麦黄,轻轻道:“一会儿你把那件凤鸟摆件送去我爹那儿,路上小心些,莫要摔跤了。”

麦黄立即拍拍胸脯:“娘子放心!我机灵着呢!”

原本陶禾衣也是不放心麦黄自己去送玉雕到铺子里的,可她也无人可用,头一回让她带了一件送去安然无碍后,之后便都叫她去了,她虽腿瘸,但机灵着,铺子离这儿也不远,没出过事。

禾衣还有最后一件玉器要雕琢,今日要赶制出来,否则便与麦黄一道去了。

麦黄抱着包在包袱里的玉雕出了门,陶禾衣则去了偏房拿起刻刀沉下心雕琢。

不多时,徐州城城东一处院子里的书房桌上被人放下一封书信,又过小半个时辰,书房门被人打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信打开,展开里面的一张纸,赫然密密麻麻都是李齐光与陶禾衣说话内容,甚至语气神态。

“易孕……”一道温柔的声音呢喃出声,轻笑了下。

书房门很快又打开,再次归于静寂。

第二日上午,禾衣将昨日赶出来的玉器再次交给麦黄,叫她送去玉器铺,而她要留在家中准备饭食,婆母今日将从山中寺庙回来。

麦黄回来时,陶禾衣刚将汤炖上,她人还没到,声音就从外面传回来,听着气喘吁吁的,“娘子!娘子!”

陶禾衣转身无奈一笑,逗她:“与你说过多少回了,不必这般急急忙忙,稳着点走路,摔趴了脸上磕伤还怎么嫁你的如意郎君?”

麦黄那张小黑脸上却尽是着急,她喘着气道:“娘子,稳不了,家里出事了!”

这家里指的当然是陶家,禾衣脸色微微一变,忙问怎么回事,麦黄捂着胸口道:“方才我抱着玉雕回去,到了铺子里后大娘叫我等一等,她正炒豆子,说娘子爱吃这个,叫我拿一罐回来,我就等着,这么会儿工夫,就有人回铺子来,说是玉郎在外面与人打架,把人打折了腿,自己也伤了胳膊,那家人家要报官。陶老爹一听就急了,刻刀划伤了手,又绊到旁边架子,架子上玉料摔下来砸在他身上,胳膊被砸坏了。这会儿家里乱着,大娘叫我回来,想请娘子和二爷说说,帮着玉郎求求情,被打折腿的也是书院的学生。”

玉郎便是陶禾衣的弟弟陶坤玉,今年十三,最是调皮,不爱雕玉这门手艺,想做别的生意,自禾衣冲喜嫁到李家,便强迫着他去东篱书院跟着读书了,这个时候他本该是在书院的。

陶禾衣几乎是震惊住了,弟弟虽然调皮,但本性却良善,不会与人打架还将人腿都打折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擦干净手,忙关门带着麦黄往家去。

到了玉器铺,铺子已经关了门,她往后面的小院去,就听到娘的哭声。

“娘!”陶禾衣快步进屋,便见爹躺在床上,那只雕玉的强壮右臂绑了木板,他的唇瓣发白,脸紧绷着,往日木讷老实的脸上少有的添上些慌乱。

玉雕师傅的手便是吃饭的家伙什,伤不得半点,禾衣一瞧木板就知道爹是骨头砸伤了,她心中担忧,说话却是婉婉的,“爹别急,手腕没伤着,养养就能恢复如初。”

陶老爹瞧见长女,硬是忍下心中焦慌,板着脸点点头:“爹无事,之前那批货也刚好完成了,只前些日子接的大单子怕是完不成了。”

禾衣此时哪里还管什么单子,安慰道:“完不成便完不成了,退了定金便是,弟弟如今在何处?”

文惠娘在旁抹着眼泪,眼睛都红肿了:“那家人家报了官,如今押进官府里了。”她性子文弱,泪眼汪汪看向禾衣,抓住她袖子道:“如今不知如何是好,禾娘,你快些去找二爷,让他帮帮忙说说话,快些把你弟弟放出来,你弟弟哪能吃牢狱的苦。”

禾娘拿出帕子替娘擦了擦泪,轻轻说:“娘别急,玉郎不会有事的。”

她声音轻柔,无端便叫人情绪平稳下来,文惠娘点点头,一双眼还巴巴看着禾娘,她知晓长女瞧着文静温婉,实则是胸有丘壑的,当初不顾他们反对要冲喜嫁进李家便是她自己拿的主意,如今李二爷身子渐好,这显然是门再好不过的亲事。

陶禾衣不愿拿陶家的事让李齐光操心,可如今这事却不是她自己能解决的了。

“娘,我去书院一趟,你在家好好照顾爹。”她将手里沾湿了的帕子塞回文惠娘手里,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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