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蓝太平徐妙锦的女频言情小说《太子喊我舅?反手送他个日不落蓝太平徐妙锦》,由网络作家“朱颜白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乾清宫暖阁,朱元璋靠倚在在床上假寐。燕王朱棣跪在床前,八月份的金陵天气依然炎热,即使刚沐浴完也只需少顷身上就汗津津的。他看着自己的父亲闭着眼,不知道心中想着什么,面容苍老又憔悴。自己热的浑身是汗,他却还要盖着毯子。看来大哥的离世,让他打击不小。“父亲,您要立允炆为太孙我不反对。”“但是有件事您不得不考虑,那群淮西勋贵能同意吗?”“那蓝玉能同意吗?”朱棣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继续说道,“蓝玉本就傲慢跋扈,现在又身为大将军,在五军都督府一手遮天。父皇在他还顾忌三分,若父皇不在呢?”“当然,若是我大哥还勉强压的住他,允炆那孩子哪里驾驭的了这群骄兵悍将。”朱元璋身子一抖,缓缓睁开眼。“哼,你说的倒没错。”朱棣闻言心中一喜。但是朱元璋紧接着一句话...
《太子喊我舅?反手送他个日不落蓝太平徐妙锦》精彩片段
乾清宫暖阁,朱元璋靠倚在在床上假寐。
燕王朱棣跪在床前,八月份的金陵天气依然炎热,即使刚沐浴完也只需少顷身上就汗津津的。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闭着眼,不知道心中想着什么,面容苍老又憔悴。自己热的浑身是汗,他却还要盖着毯子。
看来大哥的离世,让他打击不小。
“父亲,您要立允炆为太孙我不反对。”
“但是有件事您不得不考虑,那群淮西勋贵能同意吗?”
“那蓝玉能同意吗?”
朱棣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继续说道,“蓝玉本就傲慢跋扈,现在又身为大将军,在五军都督府一手遮天。父皇在他还顾忌三分,若父皇不在呢?”
“当然,若是我大哥还勉强压的住他,允炆那孩子哪里驾驭的了这群骄兵悍将。”
朱元璋身子一抖,缓缓睁开眼。
“哼,你说的倒没错。”
朱棣闻言心中一喜。
但是朱元璋紧接着一句话,让他汗毛直立。
“如果咱砍了这群骄兵悍将,那么将来你们这群叔叔要是不听话,又有谁能制衡你们呢?”
朱元璋瞥向跪在地上的朱棣。
“儿臣岂敢有这大逆不道心思,父皇明鉴。”
朱棣额头大颗大颗汗珠滴下,他咽了咽口水,“父皇,我跟允炆毕竟是亲叔侄。都是老朱家子孙,我发誓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支持他。”
“唉,只要你能替他守住边塞,不添乱就够了。”
朱元璋冷峻的面容缓和了,语气也变得柔和许多。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守住北边。”
朱元璋掀开毯子,下床站起身来。朱棣忙从地上站起来,不顾酸痛的膝盖上前搀扶。
“父亲还要节哀,这万里江山,亿万黎民都指着你呢。”
朱棣的话让朱元璋神色一黯。随即神色一转说道:
“咱这身子骨还硬朗呢,不要紧的,你先看看这个吧。”
朱元璋走到桌案前,拿起一本奏折递给他。
朱棣接过来一看,是兵部的急递。
翻看过后,朱棣眉头紧皱。
这是蓝玉寄送兵部的折子,大意为朵甘闻大明太子薨世,与土酋哈昝引兵来犯,且贼兵势大,已经攻破数县。
贼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苦不堪言。
为彻底解决朵甘之地问题,大将军紧急在当地征兵五万,加上其所率本部十万兵马,共计十五万大军征讨朵甘之地。望皇帝陛下恩准,并责令陕西布政司调拨粮草供应大军。
“这蓝玉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抗旨不遵,他这是要谋反吗?”
朱棣眼珠一转,又补充说道:
“父皇,这蓝玉肯定是谎报军情,借征讨的由头来实现拥兵自重的目的。”
“父皇,这外戚势力尾大不掉,您要早作决断啊。”
朱棣气愤的说道。
朱元璋也面色阴沉,朱棣能看出来的事,他自然看的出来。
西番的土酋哈昝不过丧家之犬,即使他勾结朵甘的管兀儿,那也不是蓝玉所率十万大明精锐的对手。
他蓝玉借此征兵,抗旨不遵,难说没有反意啊!
想到此处,朱元璋眉头紧皱。
“你大哥的葬礼已经结束,你不要在待在京里,立刻返回北平整备兵马以防不测。”
“儿臣遵命。”
朱棣立刻放下奏折,躬身行礼。
看着他的背影,朱元璋神色复杂,“棣儿”。
“父皇还有什么吩咐?”
走到门前的朱棣又转过身询问道。
“现在时局紧张,让炽儿,煦儿,遂儿就留在宫里吧。你自己回北平,咱会让人好生照看他们的。”
朱棣听闻此言一愣,随即面容恢复,恭声说道,“多谢父皇,那我即刻动身回北平。”
待朱棣走后,朱元璋低头看向桌案边的奏折,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夜已深,京城内的百姓早已吹灯入睡。
锦衣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衙门内,却灯火通明。
指挥使蒋瓛坐在前堂桌案后,下面站着两名同知,三名佥事,以及十四名千户。
锦衣卫的高层全部在这里了,每个人都神情凝重。
蒋瓛这几个月头发都白了,他一直监视蓝太平。
但是令他头疼的是,这蓝太平天天跟那群淮西二代喝花酒。要不就去出城打猎,一群人牵狗架鹰招摇过市。
明明是国丧期间,这群纨绔子弟完全不在意。
有一次他派人去顺天府报案,说有人国丧期间喝酒狎妓。
顺天府的府尹想趁机表现,就带人去酒楼抓人,结果冲进包房发现是一群淮西二代。
府尹当即调头想走,结果被蓝太平带头扣下,硬是喝了三杯才放人。
府尹回家后跟媳妇抱头痛哭,吓得都不敢去衙门了。
当他把这些情况上报朱元璋时,换来的都是一通怒骂。
不知道是怪他无能,还是迁怒于他。
蒋瓛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
他轻咬舌尖让自己打起精神,接下来要做的事关系重大。
不过好在他有经验,这是锦衣卫的拿手好戏。
“明日早朝,何千户,王千户,冯千户,沈千户率本部将军侍卫随我于奉天殿内宿卫扈驾。”
“张同知坐守衙门。秦同知与钟佥事带领两名千户及本部将军,力士,校尉镇守午门。待百官早朝进入午门后,没有本座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出。”
“伍同知,熊同知,你二人带领剩余八名千户以及本部人马,待命随时直扑凉国公府。”
“遵命。”
锦衣卫众堂官齐声领命。
蒋瓛点点头,“都下去准备吧。”
随着众人退了出去,他瘫坐在椅子上。
他心中总是隐隐不安,但是复盘整个计划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个毛头小子能比的了胡惟庸?李善长?
“哼,落在我手上一定要好好出出气。”蒋瓛心中暗道。
凉国公府内一片寂静,在府内花园的一处荷花池旁,蓝太平身着一袭白衫站在那里。
天上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辉洒在他的身上。
这时,一名身穿甲胄的彪形大汉快步走上前。
“公子,一切安排妥当。”
蓝太平闻言转过头,微笑着说,“雄山大哥,明天你负责带领府军守好家。”
“公子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谁也别想踏进这凉国公府半步。”
“我自是相信雄山大哥,锦衣卫安插的那几人都收拾了吧?”
蓝太平脸上出现一丝戏谑之色。
“公子请放心,锦衣卫那几个废物已经在护城河里,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呢。”
蓝雄山大咧咧的说道。
“呵呵,陛下可惜这次你遇到的是我。”
蓝太平仰头望向空中明月暗暗发誓,这一次我要改写历史。
翌日寅时,在京的文武百官已经在午门外候着了。
文官自觉站成一队,武官排成一列。
往日里大家都会聚在一起聊天,今日则都鸦雀无声,均已眼神交流。
紧张的气氛不断弥漫,大家神色各异。
蓝太平则神态自若,偶尔回应一下别人的招呼。
“太平,你发觉没有城门上多了些锦衣卫。”
常升走过来紧张的说道。
蓝太平并未言语,只是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寅时末城楼上的钟声响起,宫门缓缓打开,文武百官鱼贯而入。
跨过金水桥后,在广场内稍加停顿。
然后鸿胪寺官员“唱”入班,文武大臣分为两班,沿着御道齐头并进,来到奉天殿内。
朱元璋此时端坐在龙椅上,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景弘侍立一旁。
大殿两侧有皆有冠红缨金盔帽,身披金甲,手执金瓜的“大汉将军”列侍。
这些隶属锦衣卫的殿前侍卫,皆身材高大,相貌威武,身披金甲往那一站有着极强的压迫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文武百官跪下行礼。
“平身吧。”
“谢万岁。”
文武众大臣起身后,朱元璋冷冽的目光扫视群臣。
鸦雀无声!
“今日朝议立太孙之事,众位爱卿各抒己见吧!”
朱元璋话音一落,大殿内如同开水般沸腾起来了。
“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翰林撰修,东宫伴读黄子澄出列跪下启奏。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盯着他。
“准奏。”
“谢陛下,臣要弹劾一人?”
朱元璋眉头一挑,“哦?何人?”
奉天殿内一众大臣都疑惑,不是说了讨论立太孙之事,这黄子澄却在这里弹劾人。
蓝太平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臣要弹劾陛下的皇三孙,朱允熥殿下!”
黄子澄的话一出,整个奉天殿内又炸锅了。
朱元璋脸色一沉,虽然他没打算立朱允熥为太孙,但并不代表他不疼爱自己这个孙子。更不代表其他人,可以随意欺辱他。
“昨日在太子葬礼上,皇三孙朱允熥殿下,竟然跪在皇次孙朱允炆殿下前面。此举有违礼制,还望陛下明鉴。”
黄子澄说完,翰林学士刘三吾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这时,跪在奉天殿后左门外的朱允熥浑身一颤。
他转头看向跪在一侧的二哥朱允炆,太子妃吕氏。只见二人面带得意之色,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嘲弄。
朱允熥慌忙的回过头,手心里都是汗,心脏砰砰的跳。
他于昨日被太监接回宫中,皇爷爷亲自询问了他身体状况,并让他睡在乾清宫。
皇爷爷还特意带他来早朝,这迟来的爷孙情让他心中一暖。
但是当他来到奉天殿的后左门外,发现太子妃吕氏以及二哥朱允炆都在时,那放松的心一下又紧张起来了。
皇爷爷这是何意?朱允熥想不明白。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朝堂上的生死之争已经开始!
蓝太平走出店外,看到街上的百姓都往一个方向跑去。
“小哥,这是怎么了?”
“前面有热闹,别拉着我,去晚了看不上了。”
被拉住的小哥一边说,一边挣脱往前跑去。
蓝太平好奇也跟了过去。
在街角处已经围了一圈人。
他三两下就挤了进去,被挤开的人看他一身书生打扮又身材魁梧,到嘴边的问候又咽了回去。
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被两名深蓝色皂衣的差役拉扯。
“啪”
一个巴掌打在女孩脸上。
女孩被扇倒在地,原来拉扯中女孩咬了其中一个差役的手。
“你这小贱货敢咬老子,我打死你。”
那名被咬了手的差役,咬牙切齿的边说边用脚踹。
“住手!”
众人眼前一花,只见空中闪过一条“灵蛇”。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惨叫声响起,“哎呦,疼死老子了。”
那名用脚踢女孩的男子,捂着脸哀嚎。
大家这才看明白,不知何时场中多了一名鹅黄长裙的少女,手里握着一个马鞭。
正是她用马鞭抽的对方。
“啊,流血了。”
那名差役摊开手,手上和脸上都是血。
“哪里来的野丫头,你竟然敢管教坊司的闲事。”
另外一名差役喝问。
“哼,谁是野丫头?本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徐妙锦是也。”
鹅黄长裙的少女,正是中山王徐达第四女。
蓝太平惊讶,原来刚才面馆里的少女竟是徐妙锦。
想不到这女娃都这么大了。
素闻徐家四妹妹最爱打抱不平,常以“侠女”自居。
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原来是徐四小姐,原谅小的冒犯。此女是罪臣蒋瓛之女。依法入教坊司为奴,我们二人不过奉命抓她回去。”
“还望四小姐不要为难小的,我们也不过奉命行事。”另一名差役拱手说道。
围观百姓本来还义愤填膺,但是一听是大特务蒋瓛的孩子,纷纷摇头叹息。
可怜这孩子,怎么摊上这么个爹。
福没享几天,却要搭上一辈子。
蓝太平仔细观察那女孩,只见她此时虽然坐在地上,却昂着头双眼瞪着那俩个男子。
脏兮兮的小脸上布满怒气,带着血痕的嘴角紧紧抿着,一双小手紧紧的握着拳头。
那股倔强劲和神态,让他脑海里闪过一道身影。
她与自己前世的妹妹,竟然有着八分神似!
徐妙锦闻言微微愣神,这蒋瓛她是听过的。
作为锦衣卫的指挥使,特务头子。
他的双手沾满了忠臣的鲜血,各种屈打成招,残害忠良,抄家灭门更是没少干。
就连他那老成持重的大哥徐辉祖,谈到锦衣卫也是怒不可遏。
但又无可奈何,彼时蒋瓛的权势如日中天。
今日轮到他被抄家,本该扶额相庆,但是看向地上那孩子。
她又于心不忍,锄强扶弱的豪情又在心底升起了。
“她不过是一个孩童,你们怎可如此对她?”
“她爹犯罪,惩罚她爹就够了。”
徐妙锦的“侠女”劲又上来了。
朱元璋的谋划失败,这蒋瓛就是出来背锅的,可惜他的家人也跟着受牵连了。
这个女娃落到如今这境地,自己多少也有责任。
最主要的是,她太像自己前世的妹子了。自己的离开,不知道会给她和母亲带来多大的痛苦和伤害。
他眼神变得坚定,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蒋瓛早已死于大殿之上。
根据朱元璋指示,刑部动作很快就审查完,给蒋瓛定了个欺君之罪。
至于怎么欺君,没有说清楚,也不重要。
罪犯蒋瓛死刑立即执行,还要抄没家产,收归国库。
罪犯家属男丁全部秋后问斩,女眷则直接发往教坊司为奴。
刑部审核完,直接发往大理寺复核。
大理寺出奇的效率高,当天就复核通过。至于负责监察的督察院,则集体沉默。
“三法司”的人难得态度高度保持一致,这里有皇帝的原因,也很难排除私人恩怨。
刑部则当晚就派人抄家。
一直以为锦衣卫擅长抄家,其实只要给机会任何一个衙门都不会差。
蒋府的男丁都抓到刑部大牢,女眷直接送到教坊司。
朱元璋要以最快的速度,抹去这件事。
这小姑娘由于年龄太小,教坊司的人就让她给客人端茶倒水,她则趁人多的时候跑了出来。
“呦,徐四小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小的们也是按章办事,您也别为难我们。”
那名被抽了一鞭子的差役说道。
“姐姐救我,我不要跟他们走。”
小姑娘望向徐妙锦,可怜巴巴的。
徐妙锦怜悯之心顿起,“人我带走,让你们管事的去魏国公府找我。”
说罢徐妙锦拉起小姑娘,转身就要走。
那两名教坊司的差役慌了,立刻拦在二人面前。
“放肆,敢拦本姑奶奶的路?”
徐妙锦杏眼圆睁,手里的鞭子也抖搂开。
吓得那俩差役忙摆手后退,“小的不敢,可是徐四小姐这样把人带走,我二人回去无法交代啊!”
徐妙锦嘴角上扬,“你们逼良为娼就罢了,可这么小的孩童都不放过,我才不管你们如何交待。”
“识相的立刻滚开,否则本姑娘的鞭子可不长眼。”
徐妙锦说完看向二人。
教坊司的两名差役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啪”
一声鞭响,原来是徐妙锦甩了一鞭。
那两名差役不再犹豫,立刻把路给让开。
徐妙锦一手持鞭,一手领着小女孩往外走去。
蓝太平啧舌,还真有股女侠范。
围观的百姓终究是善良的,见小女孩被救也纷纷叫好鼓掌。
见大家为自己鼓掌,徐妙锦更是面露得意之色。
“站住!”
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徐妙锦听到声音,心中暗暗叫苦。
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她大哥魏国公徐辉祖。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高八尺,相貌威严,身着蟒袍的男子走了过来。
他牵着一匹浑身火红色的骏马。
众人纷纷让出道来。
徐辉祖接到皇帝谕旨,正要进宫面圣,路过此地看到他四妹与人争执就过来看看。
他已经明了是何事,“四妹,放开她。”
“大哥,他们…”
“我说放开她,立刻给我回家。”
徐辉祖语气不容置疑。
这徐妙锦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大哥。
她看着自己的大哥,再看看紧紧抓住自己衣角的小女孩。
转过头,涨红着脸,嘴唇颤抖的说道,“我不!”
这是她第一次不听大哥的话,内心还是很害怕的。
蓝太平暗暗称赞,不愧是中山王徐达的女儿。
“放肆,你可知道蒋瓛是陛下钦点的死刑。”
“依大明律他的子女也有罪,你怎么敢包庇她?”
徐辉祖说罢向她走去。
那两名教坊司的差役见状,忙上前说道,“多谢魏国公。”
徐妙锦面对大哥迎面而来的威压,她牵着小女孩忍不住后退。
“魏国公,您这是要去哪?”
蓝太平从人群中走出。
徐辉祖一愣,转头看去,发现是他后,随即淡淡说道,“原来是少将军,你怎么也在这里?”
徐辉祖袭爵魏国公,现任左军都督府右都督。不论身份还是地位,都要比蓝太平高一截。
虽然蓝太平现在节制京师内外兵马,他爹又是大将军蓝玉。
但是徐辉祖跟他爹徐达很像,忠于大明,忠于朱元璋。
对于蓝太平,他是打心底看不上的。
在他心里,蓝太平现在就是那白脸的曹操。
“呵呵,我啊,在这看一出好戏呢!”
“这就是舍妹吧,真是一代侠女,不愧是中山王的后代。”
蓝太平笑着夸赞。
徐妙锦认出来了,“你不是那饿死鬼吗?”
“四妹休得无礼,这是凉国公家公子,现任中都督府同知。”
徐辉祖呵斥。
徐妙锦捂住嘴巴,没想到这吃面都能噎到的家伙,竟然是凉国公家的公子。
而且现在还是什么都督府同知,那可是从一品大官啊!
“大哥你不会认错了吧!”
“我小时候去太子府找允炆哥哥玩时,见过两次那个凉国公的公子。”
“他整天带着允熥哥出去斗鸡遛狗,就是个猥琐的纨绔子弟,怎么会来这吃面条,还一身书生打扮?”
徐妙锦的一番话,让蓝太平老脸一红。
那是曾经的蓝太平,他现在可是穿越过来的特种兵精英。
“你闭嘴,蓝公子这几年四处征战,早已不是当初的浪荡公子了。”
“人家现在可是胸怀天下呢,你这女儿家懂什么,跟我回去。”
徐辉祖说完拉着徐妙锦就要走,不顾徐妙锦则使劲挣扎。
蓝太平见徐辉祖言语中带着讥讽,也不好意思再开口搭话了。
“大哥,要走就带着她一起走。”
徐妙锦还紧紧抓住小姑娘,她不忍心这么小的孩子被送回教坊司。
那两名教坊司的差役见此,互相使了个眼色。
他们同时上前抓住那小女孩,就要把她拖走。
“姐姐别丢下我。”
那小姑娘双手紧紧抓住徐妙锦,就是不肯松手。
徐妙锦急的直跺脚,但是她另一只手被大哥抓住。
徐辉祖见围观人越来越多,他拇指在徐妙锦手背用力一压。
“啊”
徐妙锦浑身一软,抓着小姑娘的手也松开了。
那两名差役见状大喜,一用力就把小姑娘拉开了。
“姐姐救我,我不要回去。”
小姑娘撕心裂肺的喊着,徐妙锦则在徐辉祖的搀扶下,流着眼泪说不出话来。
“多谢魏国公,小的告辞了。”
教坊司那两名差役,拉着小姑娘就要离开。
徐祖辉则面无表情的看着。
围观百姓都鸦雀无声,只有小姑娘在奋力挣扎,不断的喊,“放开我。”
就在她快要绝望时,一道声音响起。
“我,让你们走了吗?”
“嘿,你比你爹蓝玉还要狂啊!”
朱元璋怪笑一声道。
他没想到,这毛头小子竟然临危不惧。
不但敢于反抗自己的天威,还道破了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确实是个人才,可惜他是蓝玉的儿子。
“事到如今,咱不妨告诉你,允炆这孩子更适合挑这副担子。”
朱元璋的话一出,文官集团都暗中长出一口气。
淮西勋贵这群武将,都面如死灰。
开国公常升,虽然低着头却眼圈通红,双手紧握。
“那陛下如何安置允熥殿下?”
朱元璋微微一愣,随即说道,“这你不必操心,咱准备封他为梁王,安享一世荣华富贵。”
跪在门外的吕氏,强忍着内心的狂喜,尽量保持冷静。
她这些年的谋划终于见了成效,她的儿子即将成为储君。
她终于可以直起腰,抬起头了。
朱允炆更是面露喜色,轻蔑的看了一眼低着头跪在那的朱允熥。
跪在门外的朱允熥身子一抖,终还是低着头伏在地上。
眼泪止不住的流,咬破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陛下这么安排,对得起为您拼死生下嫡长孙、嫡次孙的已故太子妃常氏吗?”
“陛下这么安排,对得起为大明江山征战半生,立下汗马功劳,死在征途中的开平王吗?”
“陛下这么安排,对的起死去的千千万万淮西子弟吗?”
“陛下用淮西人的血,浇灌一个前朝降将之女、一个侍妾所生的庶子,你问过咱淮西子弟会答应吗?”
句句诛心,字字带血!
蓝太平的话,令朱元璋脸色涨红,大怒道,“竖子安敢,快把弓箭给我,我要射死他。”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见状,忙从身上取下配弓双手恭敬的呈上去。
“饶了我舅舅,饶了我舅舅。”
朱允熥猛然站起,从后左门跑了进来。
他哭着喊道,“皇爷爷,饶了我舅舅吧,呜呜…”
“孙儿不要当什么太孙,孙儿只求您放过舅舅,孙儿保证绝不敢跟二哥争这个位子。”
他扑通跪在御前,不断的磕头。
朱允熥的闯入令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让气血上涌的朱元璋冷静下来。
他把手中的弓箭扔下,一旁的掌印太监王景弘忙把弓箭捡起来退到一旁。
“允熥快回来,请陛下恕罪,是妾身没有拦住他。”
吕氏也跟着跑了进来跪下。
嘴上替朱允熥求情,但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后面的朱允炆也跟了进来,看见满朝文武他有点紧张,但随即调整好状态。
“皇爷爷请您饶恕三弟的无礼,他也是情急之下才冲撞了您。要怪就怪孙儿没有教导好弟弟,孙儿愿意替三弟受罚。”
朱允炆一番话,表现的担当与勇气,令一众文官心中暗暗称赞。
蓝太平则看着那个磕头不止,嘴里不断重复着“饶了我舅舅吧。”的孩子,眼圈一红。
“哼,跟你爹一样心软。”
朱元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像太子有何不好,陛下以前不也经常夸赞太子宽厚仁德吗?”蓝太平缓步走向朱允熥,一旁的大汉将军竟然不敢阻拦,只是紧紧的跟着他。
朱元璋被噎的一滞,只是“哼”了一声。
蓝太平扶住还在磕头的朱允熥,对方一愣看向自己的三舅。
“三舅,你快向皇爷爷认错,他不会真怪你的。”他抓住蓝太平的衣袖哽咽道。
“噓!”
蓝太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熥儿,三舅答应过你这个位子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蓝太平用手轻轻拂去孩子脸上的泪珠。
“大胆,你竟敢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吕氏竟然情不自禁的呵斥道。
朱元璋眉头一皱,吕氏似乎意识到什么,慌忙又低下头。
“哼,你那点小伎俩,真以为能瞒过咱吗?”朱元璋阴沉的脸上浮起一丝不屑的神色。
“带上来吧。”
随着朱元璋的话音刚落,两名大汉将军押着傅让走了上来。
看着被绳索捆绑的傅让,颖国公傅友德大吃一惊。
因为傅让正是他的二儿子,现任金吾后卫镇抚,从五品。
这金吾后卫是上直十二亲卫之一。
“哼,颖国公你真是老糊涂了。不光自己儿子管不住,自己也跟着个后辈瞎胡闹。”
颖国公傅友德身子一颤,看了眼儿子,咬着牙说,“臣有话要说。”
“你给咱闭嘴。”
一声怒喝,傅友德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朱元璋睥睨着众臣,“咱本是淮右布衣,一路走来激战陈友谅,灭了张世诚,推翻暴元。可谓是扫清寰宇,荡静中原,驱除鞑虏,复我中华。”
“咱不说是千古一帝,至少也可与秦皇汉武比肩了。”
朱元璋说到此处顿了一下,“你们竟然要反咱?竟然敢反咱?你们配吗?”
“那点阴谋诡计,想瞒住咱?”
“做梦!”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从大殿门口涌进一队士兵,把所有人团团围住。
而一身戎装的丘福手握佩剑走了进来。
“末将丘福护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朱元璋并未说话,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扫视群臣。
一众大臣纷纷侧目,这丘福是哪里来的?府军前卫何时换指挥使了?
丘福是燕山中护卫的一名千户,朱棣回北平时他被留下,于昨夜突击接替府军前卫指挥使职务。
此时奉天殿内众臣皆是冷汗淋漓,纷纷跪下高呼,“臣万死不敢,请陛下明鉴。”
那些不可一世的淮西勋贵,也纷纷跪倒在地,被洪武大帝朱元璋的气势压的不敢抬头。
就连东莞伯何荣,这个莽夫也稍一犹豫跟着跪下。
整个大殿内,只有蓝太平矗立。
“哼,不愧是蓝玉的儿子。”
也不知道是夸呢,还是嘲讽。
“丘福已经控制住了整个府军前卫,蓝玉安插在上直十二亲卫的将领,已于昨夜被锦衣卫秘密拿下。”
“咱家棡儿,棣儿已经组织了两道防线,彻底断了蓝玉的后路。”
朱元璋这两句话,如同惊雷。
淮西勋贵们惶恐的抬起头,看向蓝太平。
他们知道,如果这次输了等待他们的将是抄家灭族。
虽然这次谋划绝大多数的勋贵并不知情,但是他们太了解自己这位陛下的心狠手辣。
即使他们这次没参与,皇帝陛下也不会饶了他们。更何况,刚才已经有许多淮西侯爷被点名拿下了。
为了大明江山永固,朱元璋会毫不留情的借着这次事件,彻底铲除淮西勋贵。
就像“胡唯庸案”一样,成为朱元璋的垃圾桶。看谁不顺眼就给谁扣上一个胡唯庸余党的帽子,扫进这个垃圾桶。
他们悲哀的发现,自己躲过了“胡惟庸案”,但怕是躲不过“蓝玉案”。
“陛下,臣真不知情,这都是蓝太平一伙策划的。”
“您知道,我素来不跟他们来往的。”
曹国公李景隆跪着爬上前,眼泪鼻涕一把的哭诉。
朱元璋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侄子李文忠何等英雄,怎么生了这么个草包儿子。
他压根就想过杀他,毕竟本身愧对侄子,再加上这李景隆比他爹差的实在太远了。
杀了他真没必要,但哭唧唧像个娘们令他厌烦。
此时,整个奉天殿。
就剩下李景隆在那哭天抹泪的声音。
“你给咱闭嘴!”
“呃…”
大明战神李景隆吓得硬憋住,好悬一口气没上来。
看着他终于安静了,朱元璋这才舒展蹙眉,转头看向一直一言未发的蓝太平。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蓝太平扫视一周,看着满朝文武匍匐地上,嘴角漏出一丝苦笑。
看对方无话可说,朱元璋冷酷的说道,“既然如此,拟旨吧。”
“蓝玉及其子蓝太平拥兵作乱,意图谋反,罪大恶极。首犯蓝玉剥皮萱草,夷三族。开国公常升等余众犯皆枭首,罪犯家属男子发配充军,女子皆入教坊司为奴为妓,永世不得赦免。”
“皇爷爷,您饶了我舅舅们…”
“你给咱住口,把他们都押去。”
“遵旨。”
蒋瓛一挥手,锦衣卫大汉将军再次准备拿人。
“慢着!陛下好手段,但是陛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蓝太平随即转身,面向丘福带进来的士兵,大喊道,“忠勇军,何在?”
所有人都一愣,就是朱元璋也没反应过来。
“忠勇军在此!”
这群士兵竟然异口同声的答道。
随即抽出雁翎刀,锦衣卫大汉将军见状也纷纷抽出绣春刀对峙起来。
“放肆,我命令你们把刀收起来。”
丘福怒斥着跟自己进殿的士兵。
“呵呵,丘指挥别白费力气了。”
“他们是不会听你命令的。”
蓝太平那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嘲弄之色。
“这,怎么会…”
他手足无措的看向朱元璋,随即想到什么又看向殿门外。
“轰,轰,轰。”
殿外传来了沉闷又整齐的脚步声,奉天殿内的一帮文官惊慌失色。
武将们也都面色凝重,只有常升跟傅友德长出了口气。
“发生了什么事?”
朱元璋厉声问道。
没有人能回答他,蓝太平则微笑着拍了拍,因为害怕而紧紧抱住他的朱允熥。
脚步声停止,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列阵!”
轰,巨大的盾牌立在前面,长枪兵则在后方架起长枪。
弓箭兵则张弓搭箭,引而待发。
“把这里守住,不准放走一人。”
“明军威武,忠勇无敌!”
整齐的呐喊声,震得一众文官腿脚发软。
“火铳队随我进殿。”
一名虎背熊腰,面容粗犷,身披锁子金甲,手执雁翎刀的百户大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进来,大批手执火铳的士兵。
他们的火铳立刻对准锦衣卫,这群殿前侍卫腹背受敌,顿时冷汗直流,手里的绣春刀都快握不住了。
“铁百户,你要造反?”
丘福怒喝着拔出佩刀,想要拦住对方。
谁知对方出刀迅速,只一招就磕飞了他的刀,紧接着一脚把丘福踹倒在地。
“拿下。”
立刻两名府军前卫的士兵,把丘福按在地上。
丘福也算是猛将,但是比起这位来还差很多。
“末将府军前卫百户,蓝铁心拜见陛下,拜见各位大人。”
随即他冲着蓝太平狡诈一笑。
“你,你姓蓝?”
趴在地上的丘福不甘的问道。
“呵呵,丘指挥使说的不错,属下姓蓝不姓铁。”
“你是蓝家的人?”
“您又说对了,不过您发现的太晚了。”
蓝铁心哼笑道。
“燕王英武似朕,立之如何?”
奉天殿内,大明皇帝朱元璋站在丹墀上之扫视群臣。
他强忍着丧子之痛,与群臣商议立太子之事。这些日子他虽然内心沉痛,但却一直在思考该由谁来挑起这万里江山。
几个儿子中燕王跟他最像,也最适合继承大明江山。
“陛下不可!皇孙年富,世嫡之子,子殁孙承,适统礼也。既立燕王,置秦晋二王何地?”
翰林学士刘三吾站出来反对。
此话一出,朱元璋脸色变得难看。
他的二儿子秦王朱慡荒淫残暴,品行不端。他的三儿子晋王朱棡性情骄纵,曾意图谋反,还是太子求情后才赦免一死。
这俩人自然是没有资格当太子,但是根据自古以来的宗法制度,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从哪方面来说,朱元璋都不能立燕王朱棣为太子。
“陛下,刘大人所言甚是,礼法不可废。”
兵部主事齐泰也站出来附和。
“陛下,太子虽薨,但皇孙仍在。东宫储君必出嫡系一脉,如若立燕王为太子,那么乱了礼法,开了祸端,遗祸无穷啊。”
翰林撰修,东宫伴读黄子澄也站出来反对。
随即一众文官纷纷跪下,让朱元璋三思。
蓝太平和一众淮西武将冷眼旁观。
“江南文官集团已经成型,这就是未来的东林党啊。”蓝太平在心中暗暗感叹。
朱元璋面沉似水,看着一众跪在那的文臣,他没有任何表示。但是宽大的袖袍里,他的手指甲已经扣到肉里。
他本就没打算立燕王为太子,在他的心里跟马皇后和朱标才是一家人。
所以朱标死后,他还是决定立朱标的儿子为皇太孙。
他现在犹豫的是立朱允炆,还是朱允熥。
不管立谁,那都要“重新洗牌”,他留给朱标的班底太强了。
他的皇孙是驾驭不了这个班底的,必须要重新配备班底。
今天,他抛出朱棣这个“鱼饵”就是想看看这潭水下,到底都藏着些什么鱼。
从刚才文官的表现也让他意识到,立太子这事要慎重。即使面对自己这个铁血帝王,这群腐儒依然敢反对立燕王。
他朱元璋不怕杀人,特别是手无寸铁的酸儒,但是他也不敢动摇国本。
什么是国本?
自己垂垂老矣,选出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储君,来平稳的延续大明江山就是国本。
如果立储这事处理不好,那么这大明江山会不会跟大秦一样,二世而亡?想到这里心中烦闷更甚,随即目光一瞥。
“魏国公,你说说立谁好?”
朱元璋哼声道。
“回禀陛下,燕王殿下虽然博学多智,英武神勇。但太子一脉乃是正统,嫡亲血脉,宗庙社稷所系,还望陛下三思。”
魏国公正是徐达的长子徐辉祖,他跟父亲徐达一样忠于朱元璋,所说也都是肺腑之言。
朱元璋微微颔首,脸色稍霁。因为徐辉祖的姐姐,正是燕王朱棣的王妃。
这说明他心中装着朝廷,没有私心。
徐辉祖的话也让一众文官骚动,没想到淮西勋贵在这件事上,跟他们倒是观点一致。
文官也是怕了,洪武一朝对待官员的非常苛刻,贪墨超过六十两白银一律死刑。甚至有时说错一句话,都会被施以刑罚。
朱元璋历来刑法严酷,绝不宽宥。
这也导致许多大臣早晨上朝出门前,都要跟妻子家人诀别,吩咐后事。要是居然活着回家,便感谢祖宗保佑,又多活了一天。
大家绝不愿意再选一位,跟朱元璋很像的皇帝。
毕竟,谁也不想再过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所以,燕王朱棣绝不能成为太子。
在这件事上,不论是文官为主的江南集团;还是武将为主的淮西集团,想法都是一致的。
本来太子朱标宽厚仁和,又名正言顺,是绝佳的人选。奈何天不遂人愿,太子早薨。
文武百官就把主意打到他儿子身上了。
“臣等附议。”
一众淮西勋贵也纷纷跪下。
朱元璋嘴角露出冷笑,他知道群臣怕的是什么。
既然你们怕再来一位铁血无情的君王,那么咱就如你们的愿,选一位仁慈宽厚的君王,你们还敢不感恩戴德的尽心辅佐?
这就是帝王心术。
“既然如此,咱就立皇太孙位居东宫,等咱龙御归天时克承大统,承继这大明的万里江山。”
“皇上圣明。”
奉天殿内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呼声。
“众卿家都平身,你们说说立哪位皇孙为皇太孙合适?”
朱元璋坐回龙椅上,面容缓和的问道。
“禀陛下,臣推举皇次孙朱允炆殿下。允炆殿下聪敏好学,仁孝纯厚,颇有先太子之遗风。”
翰林撰修,东宫伴读黄子澄第一个站出来推举朱允炆。
“臣附议,皇次孙朱允炆殿下在先太子病重时,侍候在旁,昼夜不离。曾用嘴允吸先太子背上毒痈脓水,实乃至诚至孝之人。而我朝又以仁孝治天下,所以臣以为允炆殿下可立为皇太孙。”
翰林学士刘三吾也是出言支持朱允炆。
“臣等附议。”
六部,督察院,翰林院,詹事府,大理寺等一众文臣纷纷下跪,表示支持立朱允炆为皇太孙。
蓝太平环视一周,发现文臣都支持朱允炆,一众淮西勋贵却呆愣在原地。
他们本就是武将,不善言辞,更不会引章摘句。更为关键的时他们的主心骨凉国公蓝玉不在,他此时正在漠北扫荡残敌。
“唉,真的是赢了战场,却输了朝堂啊。老爹糊涂,真正的战场永远不在边疆,而是在这奉天殿内。”
蓝太平心中暗道。
难怪历史上朱允炆会成为皇太孙,很大原因是一众淮西勋贵目光短视,没有看到将来可能发生的惨剧。
或者说有人预料到,但也只是寄希望于朱元璋年事已高,只要把他熬死等朱允炆登基后他们就安全了。
但他们不会想到,朱标死了,扶朱允炆上位,那么朱元璋是容不下这群骄兵悍将的。
最主要的是容不下蓝玉,朱允熥的舅老爷。
“末将推荐嫡次孙朱允熥殿下,立为皇太孙。”
就在文官集团以为稳了时候,蓝太平站出来支持朱允熥,还特意强调是“嫡”次孙。
他此时官职为,上直十二亲卫之虎贲左卫指挥佥事,授明威将军。
“末将附议。”
开国公常升早就等不及了,他是朱允熥的二舅。但是他大哥常茂,前两年因为犯错被罢官削爵。
因此,他不敢第一个跳出来,怕惹恼了朱元璋落得个一样下场。
颖国公傅友德,景川侯曹震,鹤庆侯张翼,舳舻侯朱寿,普定侯陈桓,定远侯王弼,长兴侯耿炳文,以及东莞伯何荣等一众淮西勋贵皆出声附议。
曹国公李景隆,魏国公徐辉祖本不欲表态,但是看着眼前的形势,无奈也只好跟着跪下。
至此,朝堂上泾渭分明。
文官集团支持朱允炆,武将集团支持朱允熥。
“陛下,自古以来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允熥殿下乃先太子嫡亲血脉,岂是旁支庶出可比?”
“正所谓,知有国家者,必有嫡庶,庶子虽爱。不得过嫡子。”
“嫡长孙朱雄英殿下早逝,立嫡次孙朱允熥殿下为皇太孙,合乎祖制礼法。”
蓝太平一番话,如同扔了一个深水炸弹,平静的朝堂瞬间变得波涛汹涌。
“荒谬,你竟敢污蔑允炆皇孙殿下不是嫡出?”
黄子澄第一个跳出来,对方一说“嫡”这个字,就像踩到了文官集团的痛处。
“据我所知,太子妃常氏只诞下朱雄英,朱允熥两位皇孙。”
蓝太平平静说道。
“不错,嫡孙俺只认朱允熥殿下。”
东莞伯何荣粗声粗气的说道。
“末将也是,只认朱允熥殿下。”
“末将附议…”
眼看淮西勋贵都支持朱允熥,文官集团也慌了神,他们不想让朱棣上位,但同样不想朱允熥当皇太孙。
他们要找一个性格软弱,又没啥背景,可以任由他们摆布的皇帝。
如果朱允熥将来当了皇帝,那么淮西勋贵将永远压在他们头上,这是江南文官集团所不能接受的。
淮西勋贵跟江南文官集团,本就水火不容。
“少将军此言差矣,允炆殿下生母吕氏早已被扶正,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皇次孙朱允炆殿下自然也是嫡出,实乃陛下的嫡次孙。”
左都御史兼吏部尚书詹微出声反驳。
他是朱元璋身边的红人,身居高位,说话很有分量,他的话立刻得到一众文官的附和。
朱元璋眼神阴翳,端坐在龙椅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魏国公徐辉祖,曹国公李景隆,颖国公傅友德则都选择沉默。
这已经不是臣子能够讨论的范围了。
“名分可以改,但是血脉骗不了人!”
蓝太平的一句话,石破天惊。
蓝太平缓步走到两名差役面前,嘴角噙笑。
那教坊司的两名差役暗暗叫苦,刚听魏国公说了。
这可是凉国公家的公子,更是都督府的大官。他们俩可惹不起,就是他们顶头上司也的给人跪下磕头。
“大人,您有什么指示?”
两名差役强颜欢笑,恨自己出门没看黄历。
“人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蓝太平淡淡的说道。
“啊?这…”
两名差役腹诽,怎么一个比一个横啊。
小女孩也愣住了,他看向蓝太平仿佛做梦一般。
“要不你们跟我一起走?”
蓝太平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锦衣卫指挥使!”
这两人看清上面的字,吓得忙松开抓住小女孩的手。连退数步,仿佛见了恶鬼一般。
其他人一听是锦衣卫指挥使,都慌忙向后退去。
蓝太平见状暗叹,锦衣卫还真是声名在外啊。
“小姑娘,愿意跟我走吗?”
蓝太平伸出手,尽量做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大哥哥,我愿意。”
小姑娘紧紧抓住他的手。
对于别人来说他是恶魔,对于她来说却是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蓝太平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有大哥哥在,不用怕。”
小姑娘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即“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这两天积攒的委屈,惶恐,无助全都发泄出来了。
徐辉祖在一旁默不作声,徐妙锦则美目氤氲。
蓝太平蹲下身,轻轻的把她揽在怀里。
那两名差役见状,悄悄的退进人群溜了。
良久,小姑娘才平静下来。
这时,人群都已经散去。
毕竟一听是锦衣卫,还是新任特务头子,大家都一哄而散。
徐妙锦也跟着大哥离去,只剩下蓝太平跟小姑娘。
“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铃铛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伺候你也报答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你叫铃铛?”
“是的大哥哥,我母亲给我起的名字。”
“哦,铃铛这个名字好听。那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家吗?”
蓝太平看天色不早了。
“我愿意,从此铃铛就是大哥哥的奴婢了。”
“大哥哥不需要你做奴婢,我们回家吧!”
蓝太平牵着她的手准备往回走。
“你母亲也在教坊司吗?”
“我母亲死了,去年冬天害了风寒没救过来。”
小姑娘低声的说道。
蓝太平停下刚要迈出的脚,俯身对她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妹子,我就是你的亲人好不?”
铃铛闻言愣了神,“不行,你是铃铛的恩人。”
“而且铃铛出身低贱,我母亲是蒋府的一名婢女,我从出生那天起注定也是要当奴婢的。”
蓝太平愕然,“这是谁告诉你的?”
“我娘告诉我的,身边所有人也都这么说。”
“那蒋瓛呢?他不是你的父亲吗?”
蓝太平不解,哪有父亲不心疼自己子女的。
“铃铛从未见过父亲,我母亲是婢女,生了我还是婢女。我听管事的王婆婆说,我父亲压根不知道我的存在。”
“想必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吧。”
小铃铛强挤出一丝笑容。
蓝太平默然,在这个社会环境下,绝大多数女子都是这个命运。
如同一棵小草,没人在乎它的来到,也没人在乎它的离去。
毕竟像徐四小姐那般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蓝太平摸摸她的头,“咱们回家吧。”
“嗯”
小铃铛乖巧的点点头。
“啊呦。”
小铃铛惊呼一声。
“怎么了?”
“我,我腿疼。”
蓝太平蹲下身,慢慢挽起她的裤管。
只见两个膝盖处已经磕掉了皮,血肉露在外面。
应该是刚才逃跑途中摔得。
“我来背你。”
“大哥哥,不用,我自己能走。”
蓝太平不再犹豫,转过身背对着她,“上来。”
面对这不容置疑的语气,小铃铛只好老老实实的趴在他的背上。
感受着宽厚的脊背传来的温暖,小铃铛轻轻把脸贴在上面。
她在想,或许父亲的背应该就是这样子吧。
等蓝太平回到凉国公府,小铃铛已经睡着了。
蓝雄山看他带回一个小姑娘,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刚要开口询问。
被蓝太平一个眼神吓得忙捂住嘴。
他把小铃铛放在自己房中,又给膝盖处上好药,再给她盖好被子。
烛光下,小铃铛眼睫毛上残留着晶莹的泪珠。
蓝太平悄悄退出来,关上了门。
书房内,蓝雄山恭敬递上一封密函。
这是蓝玉传递来,去掉火漆打开封签,拿出内里的信件。
“太平吾儿,现大军已经从建昌返回罕东屯田。为父暂不能还朝,你仍需小心陛下。
切记要彻底掌控兵权,不可掉以轻心。十八血卫虽勇,但身在暗处。你还需加强自身防卫,以免有人狗急跳墙。”
蓝太平看完把信件扔进火盆。
“雄山大哥,明天你安排两个丫鬟照顾铃铛。”
“是,公子。”
蓝雄山退了出去,只剩蓝太平一个人在屋里,他反复琢磨计划是否有什么纰漏。
就这样坐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蓝太平就去了都督府。
他本想把虎贲左卫直接改为神机营,但是现在改变主意了。
他发令让五军都督府所属的四十八卫指挥使,来中军都督府见他。
左军都督府由魏国公徐辉祖掌管。
右军都督府由定远侯王弼代管。
中军都督府由蓝玉掌管。
前军都督府由宋国公冯胜掌管。
后军都督府则由颖国公傅友德掌管。
除了蓝玉和冯胜不在,其他几人接到蓝太平的将令后,都爽快的命手下的指挥使去中军都督府。
一众指挥使齐聚一堂,蔚为壮观。
这让中军都督府的大堂,都显得有些拥挤。
这群指挥使有点忐忑,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咳咳,安静。”
蓝太平清了清嗓子,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今天找诸位来,没有什么大事,就一点要求。”
众人都竖着耳朵听。
“本官要筹建神机营,所以需要各位大人,把本卫所的火枪兵全部送到我这里来。”
“待我考核挑选完毕,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再给各位送回去。”
蓝太平刚一说完,大厅就开锅了。
“大人,那我等缺员该怎么办?”
“诸位放心,缺员会从中都卫所抽调给大家补充。”
蓝太平笑眯眯的说道。
“那火铳呢?我们本来就不足,少的大人也补吗?”
“本官只要人,火铳留给你们自己。”
“这是陛下的旨意吗?人员调动要兵部的文书。”
“本官奉命节制京师内外兵马,不需要兵部文书。还有谁有意见,都可以提,本将一一解答。”
蓝太平悠然拿起茶壶,对着嘴喝起来。
而在屏风的背后,一名书记官一边偷看在场发言的人,一边在纸上都记录下来。
经过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没人再反对了。
“既然大家都通过了,那明日辰时所有卫所的火铳兵,要准时到城外虎贲左卫的大营。”
“都散了吧!”
蓝太平一摆手,这群指挥使都退了出去。
“都记下来了吧。”
“大人放心,一个不漏。”
此人正是锦衣卫的伍同知,他是蓝玉安插在锦衣卫的暗线。一直潜伏在蒋瓛身边,蓝太平能提前知道锦衣卫的动作,他功不可没。
蓝太平看了一眼名单,冷笑一声。
只要是刚才出言反对的,都记录在案。
“给我严密监视这些人,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汇报。”
“遵命。”
伍同知躬身退了出去。
虽然通过淮西勋贵子弟,基本掌握了京师内的四十八卫。
但是人就有私心,有些指挥使还是忠于皇帝的,有些则是他们背后的勋贵。
他昨晚想了一夜,还是父亲说的对。
这个特殊时期,必须把兵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毕竟有共同利益时,你们是盟友。
当利益发生冲突时,你们就是敌人了。
这样一石二鸟,既可以选出最精锐的火铳兵,又可以看出哪些人对他阳奉阴违。
蓝太平坐着马车,来到虎贲左卫大营。
“末将参见指挥使大人。”
中军大帐内,一名身穿锁子甲的武将单膝下跪行礼。
此人名为蓝守义,是蓝玉的义子。
蓝守义现任虎贲左卫镇抚,从五品。
“怎么就你一人?”
“回大人,黄指挥使于昨日收到调令,就立马动身去北平赴任了。”
蓝太平闻言有点诧异,没交接就这么走了。
这虎贲左卫比较特殊,其他亲卫所都是设指挥使一人,指挥同知二人,指挥佥事四人,镇抚二人。
但是虎贲左卫自蓝太平来了后,蓝玉就以随军的名义,把从上到下的军官全部调走了。
只留下一名姓黄的指挥使。
蓝太平任佥事后,从镇抚,到经历,知事,吏目皆由他任命。
特别是五名千户,皆是凉国公蓝玉的部属。
所以虎贲左卫上层军官,只有一个指挥使,一名佥事,外加一名镇抚蓝守义。
这也是为什么蓝太平曾说,虎贲左卫已经被他彻底掌握。
摇了摇头,先不管这些,“既然这样,从即日起升你为指挥佥事。平日里的士兵操练,军纪管理由你负责。”
“多谢指挥使大人恩典,末将绝不辜负大人栽培。”
蓝守义激动的难以言表。
虽然他是蓝玉义子,但是蓝玉义子有一千多人啊。
这么多义子,能升到正四品武职的不多。
特别是在京的上直亲卫,那不光待遇好,还发的及时。
不像地方卫所,不但发的不及时,还要折色。
他这人也算有勇有谋,只是为人比较木讷,在蓝玉众多义子里并不算出色。
但是在蓝太平眼里,他胜在忠心,所以把他要过来留在身边。
“你统计一下,全卫兵马有多少火铳兵。”
“回大人,末将早就清查过,整个虎贲左卫共计五千六百人。”
“但是火铳兵只有一百名。”
“什么?”
蓝太平从帅椅上跳了起来。
“我出征西番之前,不还有八百名火铳兵吗?”
洪武年间规定,每百户112名官兵中,有10人是火铳手,刀牌手20名,弓箭手30名,炮手40名。
蓝太平又非常重视火器,所以火铳兵比别的卫所要多些。
“呃,大人您有所不知。这火铳制造费时,又容易损坏,关键是日常训练费用又高。”
“工部那边以预算不足为由,拖延着不给交付新火铳。而且,大家训练的积极性也不高。”
蓝守义低声说道。
“这是为何?”
蓝太平不解。
“回大人,弟兄们有一次训练发生了炸膛。造成了数名士兵受伤,黄指挥使借此直接暂停了火铳兵训练。”
“大部分火铳兵,重新划归步兵。剩下这一百名,是被留下来应付事的。”
蓝守义的话,直接让蓝太平脸都黑了。
“军中还有多少火铳?”
“回大人,不足百支。”
蓝太平强忍着怒意,这时候的火铳炸膛也是常有的事。
姓黄的借故裁了火铳兵,那么这些火铳哪去了?
想必也是让这姓黄的给倒卖了。
这黄指挥使自知被架空,又不敢得罪蓝玉,索性也不管事,只是想方设法的捞油水。
吃进去的,早晚让你吐出来。
可是这火铳卖给谁呢?谁又敢买呢?
现在没时间管这些,他有更要紧的事去做,“击鼓,令所有人去演武场集合。”
蓝太平决定,在卫所里重新招募一批火铳兵组建“神机营”。
“遵命。”
蓝守义转身出帐。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响起。
蓝太平身穿绯红色朝服,胸前的补子绣着一只雄狮。他现在还是中军都督府的同知,从一品。
登上点将台,五千六百名虎贲左卫阵列整齐,盔明甲亮。
“指挥使大人,虎贲左卫集合完毕。”
“请您示下。”
蓝守义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起来吧。”
“是。”
蓝守义退到一旁,与蓝太平差半个身位。
“将士们,本官欲组建一支新军。名字就叫“神机营”,凡是会使用火铳的,火炮的都可以报名。”
“报名成功后,还要经过体能,目力,耐力,灵活性的考核。”
“考核通过,一经录用则军饷翻倍。”
蓝太平话音一落,演武场上沸腾了。
作为京卫一个月可支的精米两石,但也仅仅是够一家人勉强度日。
所以听说军饷翻倍,大家如何能不动心。
“肃静!”
蓝守义大声喝道,随即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
蓝太平满意的笑了笑,“不符合条件的也别灰心,只要你能做到尽责职守,本将一样不会亏待大家的。”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明军威武,明军威武!”
一众士兵眼神狂热,齐声高呼“将军威武。”
在这个时代,如果谁能带他们打胜仗,那是他们的神。如果谁能让他们一家老小吃饱肚子,那则直接是他们的祖宗。
蓝太平交代蓝守义负责报名,考核的事项。
并答应明天会从中军都督府,派两名镇抚来辅助他完成。
从虎贲左卫大营出来,蓝太平肚子咕咕叫。
说来也是,明朝的官早上四点多就起床往午门赶。为了不至于上朝时憋不住,通常都是不吃不喝的。
现在已经是下午,蓝太平一进城就从马车上下来。
“你们先回府,我出去走走。”
他早已经换好便装,是一身青色长衫,头上扎一块方巾。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名书生呢。
“我陪你一起吧,公子。”
蓝太平摆了摆手,他想自己转转。
蓝雄山这跟半截铁塔似的体格,又长得凶神恶煞,走在哪里都扎眼。
蓝太平看附近有一面馆,招牌上“阳春白雪”四个烫金大字。
就这家了,都饿的走不动道了。
已经过了饭点,店内没什么人。
找一张靠近窗户的桌子坐定,小儿也跑过来满脸堆笑,“客官,想吃点什么。”
“来一碗牛肉面。”
“好嘞!”
小二答应一声去告知后厨。
很快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呈上来。
这面光亮透黄,上面撒着片片萝卜,四周一圈葱花,面条里掺杂着几片牛肉。
“客官您的面,辣子您自己调。”
小二指了一下旁白色的小碗,里面放满辣子碎。
蓝太平点点头,随即舀上一勺辣子搅拌匀。接着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很快一碗面就吃光了。
摸摸肚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嗝。
“咯咯咯…”
一声娇笑传来。
蓝太平抬头望去。
角落里,坐着一名身穿鹅黄长裙的少女。
正在用筷子,挑着几根面条冲着自己笑。
他刚才太饿了,都没注意到对方何时进来的。
“你这人看着斯文,却是饿死鬼投胎。吃这么快。也不怕噎着?”
少女葱白玉指,指着蓝太平说。
蓝太平看着眼前明艳的少女,忍不住老脸一红。
这下少女笑的更开心了,索性放下筷子双手捂着嘴笑。
蓝太平摇了摇头,掏出一贯钞放在桌上。
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怎么可能,你不过一个百户,杨同知,黄佥事呢?”
丘福仍然不敢相信。
昨日接到朱元璋密旨,他接管府军前卫,并把军内的同知,佥事换成燕王府的人了。
“嘿嘿,丘指挥使这你的问我们少将军。”
满脸络腮胡的蓝铁心,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
以刘三吾为首的文官,皆是呆若木鸡,他们不明白这局势怎么就这样逆转了。
那吕氏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她尽量把身体缩起来,早没了刚才的嚣张之色。
朱元璋也是脸色难看,“咱的亲卫,什么时候姓蓝了?”
虽然现在局势不利,但是他仍不失一个帝王的风范。
“陛下您错了,他们从未姓蓝,他们仍然忠于大明。”
蓝太平摸了摸朱允熥的小脑袋,示意他别害怕。
朱允熥吸了吸鼻涕,松开紧抓他衣襟的手,仍固执的挡在他前面。
朱元璋见状,心头不禁一酸。
短暂失神后,他怒叱道,“既然忠于大明,为何敢抗旨不遵,还敢在咱的奉天殿内舞刀弄枪?”
“陛下,您一定很奇怪,为何这府军前卫会不听指挥,即使您把指挥使和中层军官都换了一遍。”
不光朱元璋不明白,文官集团不明白,就连大多数的淮西勋贵也不明白。
“这府军前卫属于十二亲卫,直接归皇帝掌管,五军都督府无权过问。从组建开始,一直都是负责保卫太子的亲军,在太子薨世后就直接由您掌管。”
蓝太平的话属实。
其实从太子去世后,朱元璋就开始逐步对府军前卫的中层进行换血。因为太子在时,府军前卫一直以来就是蓝玉代管。
那么要动蓝玉,必然要先清理掉他的人。
因为府军前卫在所有卫所里,是人数最多,装备最精良的军队了。
为了不引起对方的警觉,他最初只是调动这些中层军官,只是到了昨日时才让让燕王府的丘福顶替了指挥使的位置。
从上到下的军官都换了一遍,他自认为彻底掌控了这支亲卫。
这才敢让金吾后卫,羽林右卫,府军左卫,府军右卫在锦衣卫配合下,分守四方宫门。
把锦衣卫的大汉将军置于大殿之内,而府军前卫则拱卫三大殿,并封锁奉天门禁止外人进入。
至于蓝太平所在的虎贲左卫,直接调出城去了。
朱元璋自认为掌控一切,但是没想到会成为现在这个局面。
“陛下英明神武,从全国各地的抽调一批军官,顶替原来府军前卫的镇抚,经历,知事,千户等。”
“您以为这样,就可以重新掌控这支亲卫了吗?”
蓝太平的反问让朱元璋脸色极为难看。
“其实在掌管这支亲卫时,我父亲没有丝毫的私心,那些军官也都是太子殿下一手提拔的。”
“你说谎,我在兵部查看调令时发现,这府军前卫的大部分军官都是出自你父所部。”
兵部主事齐泰这时站出来指责道。
蓝太平意外的看向对方,没想到这历史上的“建文三傻”还是蛮有骨气的。
“呵呵,你说的不错。”
“但是你却忽略了一点,我父亲所属的部下,当年可都是开平王的旧部。而开平王,则是太子妃常氏的父亲常遇春。”
“所以,太子从我父亲的部属里抽调精干将领,充实亲军护卫有何不可呢?”
齐泰闻言,一时语塞。
“少在那废话,既然你们父子那么无私,为何现在这支亲卫却不听咱的指挥,反而效忠于你呢?”
朱元璋烦躁的问道。
“不错,你们蓝家这是要造反,大逆不道。”
齐泰梗着脖子看向蓝太平。
这让他想起,历史上朱棣攻破金陵后,齐泰也是这样硬着脖子丝毫不惧的样子。
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
“很简单,这些年补充进来的士兵,基本都是开平王旧部的后代、遗孤以及义子和义侄的后代。”
“他们都出自淮西,他们都曾直接或间接受过开平王的恩,他们是来报恩的。”
“现在开平王不在了,他唯一的外孙被这对恶毒母子欺辱,你说他们能答应吗?”
蓝太平厌恶的瞅了一眼吕氏母子。
“他们当然不会答应,他们选择忠于允熥殿下,忠于大明最尊贵的血脉以报答开平王之恩。”
“这就是为何称为——忠勇军。”
“所以,你即使换了全部将领,依然无法掌控这支忠勇军。”
“只要允熥殿下需要,他们随时可以为他去死。”
蓝太平刚一说完,奉天殿内响起整齐的呐喊声,“忠勇,忠勇,忠勇。”
朱允熥瞪大眼睛,看着那整齐划一的呐喊,眼睛逐渐湿润。
一群淮西勋贵也都泪目,毕竟或多或少他们都在开平王常遇春手底下任过职。
常遇春虽为元帅,却从不摆架子。他对敌人狠辣无情,对自己手下却如同兄弟般。
就连颖国公傅友德,也是老泪纵横,常遇春对他有知遇之恩。
可以说没有常遇春,傅友德难有今天的成就。
看着朱允熥那单薄的身体,却坚定的挡在蓝太平身前,恍惚间有常遇春的影子。
再看常升,早已经哭出声来。
“嘿,好一个忠勇。刀都架在咱的脖子上了,还大言不惭的谈忠勇?这不过是你们窥探神器,犯上作乱找的借口罢了。”
朱元璋双目赤红盯着众人,他没想到会翻船在毛头小子手里。
“陛下明鉴,末将并未想造反。只求立嫡次孙朱允熥为太孙,谋逆之事末将是万万不敢。”
蓝太平的话让朱元璋一愣,淮西勋贵闻言则焦急的想制止。
哪有造反造一半的,这不是给人家日后清算你的机会吗?
权力争夺从来不是请客吃饭,都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太平,你可不要妇人之仁啊。”
傅友德贴近耳边低声劝说。
“呵呵,如果咱不答应呢?”
朱元璋不愧是开国之君,岂肯轻易就范。
“陛下,您调南直隶的淮安卫,扬州卫,镇海卫,太仓卫,以及中都留守司的凤阳右卫,凤阳左卫均已被五军都督府所属的镇南卫,水军左卫,骁骑卫,龙虎卫,英武卫,虎贲右卫,武德卫,水军右卫人马围困。”
蓝太平淡淡的语气,却字字如同惊雷,震得满朝文武脸色苍白。
就连朱元璋也忍不住手指颤抖。
“你,你是如何知道咱调兵的?”
“你,你又是如何越过兵部调兵的?”
朱元璋指着蓝太平,说话都有些颤抖了。
他最在意的就是兵权,不准任何人染指。只要兵权在手,他不惧任何挑战。
但是蓝太平这一招,彻底击溃他的防线。
能同一时间,调动这么多支互不统属的兵马,恐怕蓝玉也未必能做到。
“轰,轰,轰。”
隆隆的炮声传来。
“陛下,已经有将领按耐不住了。”
“如果他们再等不来圣旨,局势将朝着不可控方向发展了。”
蓝太平出口提醒道。
“你,你们这是要逼宫啊。”朱元璋用手指着他怒道。
“蓝太平你休得猖狂,这边炮声一响,那么其他卫所必然会发现。到时候各地藩王也会带兵进京勤王的。”
黄子澄也站起身指着蓝太平怒叱。
“书呆子就是书呆子,京师早已在我的掌控之中。而等藩王进京要多久,我现在就可以要了你的项上人头。”
黄子澄闻言立马脖子一缩,没了刚才的气势。
“哼,百无一用是书生。”
“双方数万人马一旦开战,局势必然失控,各地藩王必然率兵进京,别有用心之徒趁机作乱,北元残敌伺机进犯,到时候兵连祸结,内忧外患,难道是各位想看到的吗?”
“难道这刚立国的大明,连秦朝的二世而亡都要不如吗?”
面对蓝太平的逼问,一群文官无人反驳,他们都觉的这蓝太平是疯子。
比蓝玉还要疯。
蓝太平不去理他们,转头看向朱元璋。
“陛下,至于您问我为何能跳过兵部调兵。那我就实话实说,我父亲蓝玉身为大将军,掌管五军都督府。虽然将校的升迁都是他一句话的事,但调兵却迈不过兵部。”
“但陛下忽略了,在场的淮西叔父的子侄们,皆是在五军都督府任职。”
“您看我们这群官二代,整天聚在一起喝酒狎妓,斗鸡走狗仿佛不务正业。”
“但实际上在京卫所的中下层军官,皆出自吾等门下,因此也皆由吾等掌握。而天天跟底层士兵在一起的,就是这些中下层军官。”
“您以为用兵部架空淮西叔父们就高枕无忧了,但我却用中下层军官架空了卫所指挥使。实际上五军都督府在京的四十八卫,皆掌控在我们年青一辈的手里。”
“别人调兵需要兵部调令文书,而我调兵只需要一句话!”
蓝太平的一番话再次震惊了所有人。
朱元璋一阵恍惚,后退两步一下坐在龙椅上。
“皇上,当心。”
王景弘忙上前扶住朱元璋。
曹国公李景隆则一脸疑惑,他怎么毫不知情?
魏国公徐辉祖也是眉头紧皱。自己所掌管的几支京卫,难道也被蓝太平架空了?
大明把全国分为五个大区,每个大区的卫所官兵分属五个都督府。虽然调兵需要兵部,但是各卫所将校的升迁任命都掌握在都督府。
而五军都督府,都掌握在淮西勋贵的手里。
朱元璋秘密调兵进京,却被人早就知道并加以防范。
而蓝太平却能跳过兵部,直接调动京卫这是所有人想不到的。
朱元璋一直提防着蓝玉,却没想到他儿子才是最危险的。
人家这是走基层路线,关键时刻架空他掌握的那些上层。
但是话说回来,那些军队高层又有几个不是淮西人?那些指挥使,又有几个不是淮西勋贵们带出来的?他们又有几个是真心效忠自己的呢?
他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就是自己丧失了对大部分军队的掌控。
“这大侄子,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东莞伯何荣咂咂嘴道。
傅友德也点头,这次全亏了这大侄子。
这群淮西勋贵都暗中赞叹,后生可畏啊。
不过随即又有些恼怒,自己家的小畜生,竟然瞒着自己干出这么大的事。
文臣们则神色惶恐,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担心立储的事了。
这蓝玉父子要是真造反,他们该如何选择啊!
洪武大帝朱元璋一下苍老了许多,他看着神色各异的群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说吧,你的条件。”他费力的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立朱允熥为皇太孙,并由我节制京师内外兵马。”
蓝太平平静的说道。
“这,你这是要当曹操?”
齐泰愤怒的指着蓝太平。
“砰!”
“啊!”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蓝铁心一拳打在齐泰的脸上。
“他奶奶的,就属你话多。”
蓝铁心啐了一句。
齐泰捂着脸痛苦的蹲在地上。
朱元璋又继续低头批改奏折。
蓝太平神色如常,坐在了朱元璋对面。
“陛下,现在京师内外仍不太平。把宫城的防卫,交给常升和傅让末将放心。”
朱元璋再次停笔,深深的叹了口气。
“咱老了,不想折腾了。”
“你跟咱交个实底,你跟蓝玉是真心辅佐熥儿吗?”
朱元璋如鹰隼般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蓝太平。
锐利的目光,一时间让蓝太平不敢直视。
他慌忙站起身,“陛下,末将是不得已而为之。”
“哦?怎么个不得已?”
“回陛下,您是大明的开创者。您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您的功绩千古无二,受世人所敬仰。”
朱元璋还是盯着他,意思是少拍马屁。
“呃,如若懿文太子未薨世。”蓝太平竟有些哽咽,“家父跟末将是万死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可你们还是做了。”朱元璋冰冷的声音响起。
“因为末将知道,如果末将不做,那么末将的家族将是灭顶之灾。我想那天朝会上,陛下是真想夷灭我蓝家三族,不是吗?”
蓝太平恢复平静说道。
“呵呵,咱也不瞒你。”
“自从标儿走了,咱就想立刻灭了你蓝家满门。”
“因为你爹蓝玉,能活到现在全赖他是标儿的舅舅。咱本打算将来让他为标儿擎天保驾,所以才能忍他这么些年的胡作非为。”
朱元璋也不藏着掖着了。
“陛下说的是,我爹蓝玉确实有诸多不法之事。比如在喜峰关毁关而入,比如元妃之事,比如纵容义子行凶殴打御史,还比如在军中安插亲信等等。”
蓝太平也是坦诚相待,把他爹这些年的违法之事列举出来。
“嘿,有意思。太平,你是这么多孩子里咱唯一看走眼的。”
朱元璋竟然露出一丝笑容。
“谢陛下,所有的这些我都知道。我还知道几乎所有的淮西叔父们,都跟我父亲差不多。”
“他们认为这天下,是他们打下来的。他们就要可劲的享受这天下,丝毫不考虑江山社稷,不考虑百姓的死活。”
“说下去。”朱元璋隐隐有些期待。
“他们从大明的缔造者,变成了大明的祸害。”
蓝太平思虑一下,还是说出了那两个字。
这句话简直说到朱元璋心坎里,特别是从淮西集团新生代口里说出来。
“哈哈哈,蓝玉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他大笑起来。
“那你说咱杀了这些祸害,对不对?”
朱元璋突然正色的问道。
看着前一秒还在大笑,下一秒就满脸杀气的朱元璋,蓝太平不禁也心里发毛。
“对,也不对。”
“哦?对怎么说,不对又怎么说。”
“对,是因为陛下年老体衰,而立允炆为太孙的话。他一来年纪尚幼,不能够压制这些叔父辈骄兵悍将。所以,陛下欲杀之,确保新君接手的是一个太平的大明。”
“不对,是因为这是自毁长城之举。大明立国不足三十年,北边鞑靼和瓦剌仍是大患。南边交趾仍未完全归附。西边百夷,朵甘还在用兵。东边的倭寇,时不时的侵扰海岸。”
“陛下欲屠尽这些骄兵悍将,那请问谁能替未来的新君开疆拓土呢?”
朱元璋冷哼一声,“咱的儿子长大了,他们自会守护大明的国门。”
“陛下的儿子们,守城尚且费力,谈不上开拓疆土。”蓝太平摇头说道。
“况且,如若这些藩王作乱,新君又有何人平叛呢?”
“难道靠那些,只会耍笔杆子的文臣?”
朱元璋欲言又止,其实他也考虑到这一层。
只是他不愿意继续想下去,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也认了。
都是朱家人,肉烂在锅里而已。
“哼,现在立了允熥为太孙。你觉得他能压得住这群人吗?你爹蓝玉,会听命自己的外甥孙吗?”
朱元璋眼中充满忧虑,他怕这大明会像秦朝一般“二世而亡”。
他不是没有想过立朱允熥,只是担心那样的话蓝玉这群外戚的势力过于庞大。
自己一死,更没有人能压的住他。
最终很有可能这江山,就不姓朱了。
“末将以为,家父自然不会反自己的外甥孙。但,他会更加的狂妄。”
蓝太平说的实话,他爹蓝玉为人最是狂傲。
哪怕是在朱元璋面前,也很难完全收敛自己的傲性。
“哼,咱凭什么让咱相信你们。你不要以为控制了京师,这天下就是你们蓝家的了。”
“别忘了,大明的藩王手里都是有兵的。只要你们敢造反,他们就会率兵进京勤王。”朱元璋当初分封儿子时,给他们都配备三卫人马。
而且发生战事时,藩王们有权统领封地内的朝廷驻军。
“天下还是朱家的天下,到时候天下各地纷纷响应,这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
朱元璋此时霸气外露,颇有当年跟陈友谅一决雌雄的气势。
“陛下所言甚是,但自古以来都是叔叔抢侄子的家业,没有舅舅去抢外甥的。因为叔叔更加名正言顺,而舅舅总归是外姓人,在法理上就堵死取而代之这条路。”
“所以,末将只能辅佐太孙。”
“巧言令色,你压得住那群淮西武将?”
“末将不需要压住他们,末将只需要压住淮西年青一代即可。”
蓝太平胸有成竹的说道。
“陛下现在只需多赏赐淮西叔父们良田美宅,把兵权逐步收回。让太孙恩赏给年青一代,这样太孙收获威望。”
“末将则为太孙擎天保驾,成为他手里的一柄利剑。”
蓝太平跟朱元璋对视着。
“他们会甘心放下手里的兵权吗?”
“你又如何保证,你会比蓝玉做的更好?”
“淮西叔父们贪权,无非是为子孙后代着想。他们也都打心底敬着陛下,惧怕陛下。”
“只要陛下愿意安抚,恩赏,提拔他们的子孙。他们自然心甘情愿的放下兵权,回家安享清福。”
“信国公汤和,就是淮西叔父们的榜样。”
“至于末将,待太孙彻底掌控朝政后,自会辞官归养。”
“今日所说,若有半句虚假,末将必遭天谴,人神共诛之。”
蓝太平最后发毒誓,这让朱元璋没想到。
“那你能说服的了蓝玉吗?”
“陛下,家父虽然狂傲但他是忠于大明的。”
“他跟末将一样,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朱元璋盯着蓝太平看,他想从对方脸上看出所说是否为真。
蓝太平目光平静,坦然面对他的审视。
“唉…”
朱元璋叹了口气,收回目光。
他挺拔的身体突然佝偻了,目光也变得浑浊。
仿佛刚才的对话,耗尽了他大半的精气神。
“咱相信你,咱累了。你以后做什么咱都支持,咱只要你真心实意的辅佐熥儿就够了。”
“陛下放心,末将必将倾尽所能保护允熥太孙,保护这大明江山。”
蓝太平跪下伏地说道。
“那咱就放心了,熥儿在文华殿上课。你去看看他,咱要歇息了。”
“陛下,末将还想讨要一物。”
“给他吧。”
朱元璋说完坐下,倚在靠背上闭着眼睛。
站在角落里的王景弘端着一个锦盒,来到蓝太平前双手呈上。
蓝太平打开锦盒,里面躺着的正是虎符。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虎符揣在怀里,行了一礼后躬身退了出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感觉到轻松。
待蓝太平走出殿门那一刻,朱元璋浑浊的眼睛突然迸射出骇人的精光。
蓝太平虎符到手,他这才是名正言顺的彻底节制京师兵马了。
他走到文华殿门口,思虑再三还是没有进去。
一切才刚开始,远未到尘埃落定的时候。
刚才的君臣对话,虽然有坦诚,但是他总觉的事情似乎太顺利了。
顺利的让他觉得,有点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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