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我死后,裴暮直接疯了。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五天五夜都没出来,也没合眼。
只是呆愣地坐在床上,望着我以前惯用的红缨长枪,想着曾经与我叱咤沙场的样子。
在他心里,谢锦是永远骄傲的。
因为少年时比武输给了他,我日夜不休地练枪法,把双手磨出血淋淋的水泡也不罢休。
我会雪夜薄甲陪他追击敌军,会在漫漫黄沙的夕阳下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曾陪他在盛京早春时的鹅黄柳色下放过风筝,也曾陪他贪玩逃课翻过国子监的墙头。
可后来呢?
后来又怎么样了?
一想到我被丢进那座青楼中被人折磨的血肉模糊,苍白虚弱的样子,他完全不敢回想。
直到五天后,裴暮终于走了出来。
那个时候,江映月还捏着嗓子端着他最爱吃的糕点守在门口献殷勤。
见裴暮出来了,立刻扭着腰身迎上去,刚开口说了句:“世子……”迎面而来的,却是裴暮一把冰冷的剑直插入胸口。
江映月瞬间愣住了,笑容凝固在脸上,变成了扭曲的不甘:“为,为什么……”她依旧自恃筹码似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喃喃地说:“我可是怀了你的骨肉……”裴暮翘唇讽刺地呵了一声,猛然拔出了剑,居高临下地向她问了句——“江映月,借我失忆偷来的宠爱,便当真以为是自己的么?”
他丢下这一句,就持着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院子里的下人们看到江映月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模样,吓得赶紧上前来救。
临近傍晚,又传来裴暮纵火烧了那家青楼的消息。
那天裴暮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府衙投案,毕竟是战功赫赫的天潢贵胄,毕竟那种腌臜下作的地方也没什么人在意,因此朝廷对裴暮的处罚尤其轻,仅是让他去边陲小城中驻守。
我也没想到,会在那里再一次遇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