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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姻,我的夫君是个粘人精姜时愿裴彻全文小说

油炸冰激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娘娘看了日历,后日就是黄道吉日,正是订亲的好日子。”秦嬷嬷又道。换言之,如果不出意外,过了后日,这婚事便是板上钉钉了。秦嬷嬷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着姜时愿的表情。姜时愿知道秦嬷嬷心中的疑虑,笑道:“这婚事极好,一切都听姑母安排,后日嬷嬷便陪我进宫一趟,早些把这婚事定下来。”“欸!好,好,好,嬷嬷去安排。”秦嬷嬷闻言,脸上笑容灿烂。太好了,她家姑娘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和秦嬷嬷说定了后日进宫的事宜后,姜时愿转身又一头扎进了香室。裴子野送了她一套话本和许多点心,姜时愿想着也回两份,她想为裴子野再调一份熏香。裴子野性格张扬不羁,浓烈奔放的龙涎香比较适合他。京城独一份,也算是她一份心意。一转眼,夜幕降临。文远侯府中——沈律初手里拿着书,视线却...

主角:姜时愿裴彻   更新:2025-03-22 10: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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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时愿裴彻的其他类型小说《联姻,我的夫君是个粘人精姜时愿裴彻全文小说》,由网络作家“油炸冰激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娘娘看了日历,后日就是黄道吉日,正是订亲的好日子。”秦嬷嬷又道。换言之,如果不出意外,过了后日,这婚事便是板上钉钉了。秦嬷嬷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着姜时愿的表情。姜时愿知道秦嬷嬷心中的疑虑,笑道:“这婚事极好,一切都听姑母安排,后日嬷嬷便陪我进宫一趟,早些把这婚事定下来。”“欸!好,好,好,嬷嬷去安排。”秦嬷嬷闻言,脸上笑容灿烂。太好了,她家姑娘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和秦嬷嬷说定了后日进宫的事宜后,姜时愿转身又一头扎进了香室。裴子野送了她一套话本和许多点心,姜时愿想着也回两份,她想为裴子野再调一份熏香。裴子野性格张扬不羁,浓烈奔放的龙涎香比较适合他。京城独一份,也算是她一份心意。一转眼,夜幕降临。文远侯府中——沈律初手里拿着书,视线却...

《联姻,我的夫君是个粘人精姜时愿裴彻全文小说》精彩片段


“娘娘看了日历,后日就是黄道吉日,正是订亲的好日子。”秦嬷嬷又道。

换言之,如果不出意外,过了后日,这婚事便是板上钉钉了。

秦嬷嬷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着姜时愿的表情。

姜时愿知道秦嬷嬷心中的疑虑,笑道:“这婚事极好,一切都听姑母安排,后日嬷嬷便陪我进宫一趟,早些把这婚事定下来。”

“欸!好,好,好,嬷嬷去安排。”

秦嬷嬷闻言,脸上笑容灿烂。

太好了,她家姑娘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和秦嬷嬷说定了后日进宫的事宜后,姜时愿转身又一头扎进了香室。

裴子野送了她一套话本和许多点心,姜时愿想着也回两份,她想为裴子野再调一份熏香。

裴子野性格张扬不羁,浓烈奔放的龙涎香比较适合他。

京城独一份,也算是她一份心意。

一转眼,夜幕降临。

文远侯府中——

沈律初手里拿着书,视线却一直落在书案上的一个香囊上,嘴里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在书房伺候的墨雨,茫然地抬起了头。

沈律初将书丢在桌上,嘴角勾着一抹戏谑。

哪里看得进去,根本看不进去。

他现在一想到姜时愿说她要成亲了,就想发笑。

“墨雨,你说姜时愿明日会不会后悔?”沈律初突然问道。

墨雨一时摸不准自家主子的心思,他根本看不透,世子爷这到底是在乎还是不在乎?

若是在乎,那姜家大小姐都说要成亲了,世子爷一点表示都没有。

若是不在乎……墨雨觑了觑桌上的书,若他没看错的话,这书还是早上那一页。

若是不在乎,那世子爷为什么这一整日都魂不守舍的,连一页书都没看进去?

但夫人吩咐过了,从现在开始,世子爷读书最重要,一切都要以世子爷读书为主,谁也不能影响世子爷备考春闱。

谁要是影响了世子爷,一律拖出去乱棍打死。

上回,烹茶的小翠不过是因为穿的有些艳丽,就被当成故意勾引世子爷分心,被夫人直接发卖出去了。

夫人把世子爷这次科考看得有多重,这文远侯府上下无人不知。

墨雨不敢想,若是世子爷这次没高中,别人不知道,他这个贴身伺候的,必定没有好下场。

夫人一定会迁怒于他的!

墨雨打了个冷颤,拿出十二万分的注意,按下疑问,顺着沈律初的语气道:“不用等到明日,估计这会子,姜时愿就已经悔青了肠子彻夜难眠呢。她扯什么谎不好,非得扯自己要成亲了。”

果然,他的话刚说完,沈律初的眉眼都缓和了下来,书也重新拿了起来。

墨雨于是继续道:“扯这么大的谎,到时看她怎么收场。小的猜,姜时愿见这招刺激不到世子你,明日就该慌慌张张来找世子你解释了。世子爷且安心等着吧。”

“谁不知道,姜时愿喜欢世子爷您喜欢的不得了,她无非是看您跟苏小姐走得近,故意扯谎。”

墨雨一边说,一边研墨,随后将笔递到沈律初手边。

沈律初接过笔,一气呵成,不到一碗茶时间便写完了一篇文章。

沈律初一觉安枕到天明,起来神清气爽。

早饭之后,周景深上门邀他去书市。

“我不去。我要在家等着看乐子。”

“什么乐子?”

沈律初将姜时愿要成亲的话,当笑话一样,讲给周景深听。

周景深听了,哭笑不得:“她真这样说?她扯谎都不打草稿张口就来吗?也不怕打脸。”


知春有些疑惑道:“小姐,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大庭广众之下,陪着姜时愿的不应该是裴子野吗,怎么是裴太傅?”

裴太傅高高在上,看着也不像是有闲心陪姑娘到处瞎逛的人。

知春突然灵光一现,惊道:“小姐,姜时愿该不是要嫁的不是裴家孙少爷,而是裴太傅吧!”

苏梨落闻言,猛地一怔。

但很快,苏梨落摆了摆手:“这怎么可能?!京中那么多贵女,裴太傅怎么会看得上姜时愿?”

知春小声道:“可是方才奴婢看着,姜姑娘跟裴太傅站在一起时,好登对呀。”

知春说着,眼睛里还闪着惊艳的光芒,嘴角甚至还浮现了一丝诡异的姨母笑。

苏梨落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一幕——一个是光风霁月,一个是艳若桃夭,站在一起,还……

还真他娘的登对!

苏梨落的脸立即又垮了下来,因为她把京中所有贵女都过了一遍,论相貌,还真没人比姜时愿那妖艳贱货更美。

姜时愿那张脸,是唯一一处让苏梨落甘拜下风的地方。

姜时愿那张脸确实和裴太傅很登对,但苏梨落还是觉得两人不可能。

裴太傅要娶姜时愿,十年前就下手了,还能等到现在?

她更觉得,姜时愿是拿不下裴子野,就去讨好裴子野的长辈。

之前她喜欢沈律初的时候,不就是先讨得沈侯爷的喜欢吗?

姜时愿就是在故技重施!

苏梨落十分笃定。

苏梨落正想着,忽然迎面走来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苏小姐,好巧,你也来逛庙会?”周景深见着苏梨落,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苏梨落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周景深,还有周景深身旁的沈律初。

沈律初看着怏怏不乐,挂着一张脸,连招呼都没招呼一声。

之前都很热情的苏梨落,一改常态,也没有要搭理的意思,场面莫名有一丝尴尬。

只有周景深继续客套道:“苏姑娘近来忙什么?昨日诗会都没见着苏姑娘。”

“近来家中有事,不大得空。”

苏梨落随意敷衍了一句。

姜时愿都不要沈律初了,她还去沈律初的诗会凑什么热闹?她最讨厌无病呻吟了。

就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出苏梨落的敷衍。

周景深不由纳闷了起来,这是怎么了?以往最爱围着沈律初转的两个人,怎么一个个都变性了?

苏梨落爱搭不理就算了,姜时愿竟然一连消失了多日。

正是因为如此,他今日才特意拖着沈律初出来散散心,转移转移注意力。

苏梨落才不管周景深纳闷不纳闷,她现在的目标是裴子野。

“两位,若无事,我先走一步了。”

话没说两句,苏梨落便要抽身。

她转身正要走,忽然一直没说话的沈律初,开口问道:“苏梨落,你看见姜时愿了吗?”

苏梨落脚步一顿,回头惊诧地看着沈律初。

她没听错吧?

沈律初向她打听谁?姜时愿?

沈律初竟然向她打听姜时愿,他不知道,她跟姜时愿是死对头吗?

沈律初是压根没把她苏梨落当回事,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苏梨落又上下扫了沈律初一眼,眼圈发黑,垂头丧气——一脸的晦气。

“怎么,姜时愿没去找你吗?”苏梨落反问道。

沈律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注意到苏梨落的阴阳怪气,即便注意到,沈律初也不会想到苏梨落是在阴阳自己,只会觉得这是苏梨落在和姜时愿拈酸吃醋。


这就是个爱心泛滥的小活菩萨,路过的野狗,都能被她给感化了。

苏梨落敢说,自己要是愿意纡尊降贵跟姜时愿做朋友,姜时愿一定感恩戴德把她捧在手心里。

可她不愿意!

她就是要跟姜时愿作对!她讨厌姜时愿!

姜时愿喜欢沈律初,沈律初眼盲心瞎好摆布,她还能气气姜时愿,现在姜时愿不喜欢沈律初了,那她怎么办?

光是想想,苏梨落都觉得泄气,像是一下失去了人生目标一样,甚至还有些迷茫。

苏梨落想了想,忽地计上心来。

“知春,回头找人去打听打听那裴子野的喜好。”

能弄得了沈律初,她还弄不了裴子野吗?

与天斗,与姜时愿斗,其乐无穷!

哼!

……

姜时愿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许多东西,马车回到将军府时已经日暮西山。

刚下车,就见石狮子后头绕出来一个人影,像是等了许久,见着马车停下立即朝自己奔来,手里还拿着样东西。

“姜小姐。”墨雨将手中的东西递上,态度比上次不知恭敬了多少倍。

“姜小姐,这是我家世子爷的名帖,我家世子爷下帖,请大小姐明日过府一叙。”墨雨讪讪道,脸色极为不自然。

红豆站在姜时愿身后,见着这墨雨卑躬屈膝的模样,心中暗道一声:真是开眼了。

沈律初终于肯低下他那颗高傲的头颅,正眼看人了?!

红豆心里大呼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担忧。

沈世子第一次低头给小姐台阶,小姐不会回心转意,又喜欢上了沈世子吧?

话本子里就常这样写。

那裴大人怎么办呀?

红豆悄悄地看向自家小姐。

姜时愿垂眸看了看眼前的帖子。

也只是看了一眼,看完,姜时愿扭头抬脚走向将军府的大门。

“也不是谁下了帖子,我就一定要应的。”

“红豆,拒了。”

“本小姐不得空。”

夜幕降临——

墨雨揣着那张被退回的名帖,心惊胆战地回到文远侯府。

“送到了吗?”

房中昏暗,沈律初仰倒在椅子上,整个人笼罩在不明不暗的混沌里,无精打采的神色中又暗压着愠怒。

沈律初从没度过这么难堪的一日。

今天他和周景深足足等了近一日,到后来周景深都觉得尴尬,讪讪地找了个由头走了。

沈律初只觉自己的脸皮像是被人撕下来狠狠地踩在了地上,从东城门摩擦到了西城门。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姜时愿!

沈律初本该愤怒的,他该怒火中烧,然后和姜时愿一刀两断,让她再不能挨着自己的边,再不给她施舍一句话,一个眼神!

让她一个人在这京城踽踽独行,永远孤立无援!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莫名的出现了一阵恐慌。

鬼使神差的,他拿出了自己的名帖,让人送去了将军府。

他是男人,他大度一点,不跟一个女人计较,退让一步也没什么。

姜时愿这回总该高兴了吧,他从没向一个女人这么低声下气过。

墨雨站在门边上,手心里早已冒出了一手的汗。

邀约被拒,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偏偏拒绝这张名帖的不是别人,是姜时愿!

过去三年,姜时愿在世子这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今日竟然倒反天罡,变成世子爷求见被拒了!

在将军府门口,姜家大小姐让婢女拒了世子名帖时,他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裴彻抿着唇角,眼尾却不受控地往上扬了扬。

“那为何要坐那么远?”

姜时愿也不瞒着,有些委屈道:“那不是你们裴氏的家规吗?与长辈同车,两臂远,勿动,勿语,勿食。”

裴彻神色一怔,忽地失笑出声,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怜惜地看着眼前的人:

“黑眼圈就是这么来的?昨晚背了一宿的家规?”

还背的是裴氏的家规。

姜时愿点了点头:“嗯。”

裴彻又是一阵失笑,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守规矩了,明明以前,什么都爱反着来。

“回去烧了吧,不用背了。”

“啊?烧了?”

姜时愿一脸惊喜,又满目崇拜的看着裴彻。

裴太傅在裴家也太有话语权了吧,家规说烧就烧?

裴彻含笑点点头,心情似格外愉悦:“那不是裴氏的家规,那只是裴子野一个人的家规而已。况且……”

裴彻顿了顿,看着眼前睁着大眼一脸惊骇的人,到了嘴边的话又压了回去。

“啊?”

什么意思?

姜时愿震惊了半晌,才转过弯来。

这一千条的家规,都是针对裴子野的?

那裴子野未免也太惨了。

姜时愿刚要同情裴子野,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等等,等等——

如果这不是裴氏家规,只是一卷针对裴子野的天条,那她花出去的一百两和昨晚的生不如死算什么?

算她没苦硬吃吗?

到底是哪个缺德玩意把这坑人的东西拿出来卖的呀?

还有那万松书铺,亏他还是京城最大的书铺呢,竟为了一百两,连百年的信誉都不要了!

姜时愿的思绪几乎全都写在脸上,裴彻一眼望穿:“是裴子野。”

“什么?”

“不用同情裴子野,是裴子野故意拿出去兜售的。”

啊?

真是……天杀的裴子野!

简直是丧尽天良!

他坏名在外,娶不到媳妇,都是有原因的。

一百两呀!

她得制多少香才能赚到这一百两。

谁又来赔她这一路的煎熬?

天知道,昨晚一整晚,她只睡了一个时辰,整个晚上都在熟读背诵这卷家规。

姜时愿气鼓鼓的,一脸的痛心疾首。

裴彻看在眼里,笑道:“花了多少钱?太傅补偿你。”

裴彻唇角含笑,声音轻柔,姜时愿竟听出了一丝宠溺的味道。

念头一冒出来,姜时愿连忙在心底摇头。

姜时愿你在想什么呢,裴太傅不过是作为长辈,替裴子野转圜而已。

姜时愿想要拒绝,但接二连三地驳了太傅的面子,又有些过意不去。

恰这时,马车行至闹市,车窗外传来阵阵喧闹和叫卖声。

今日竟是城南一年一次的庙会。

姜时愿望了望窗外:“错不在太傅,不该让太傅赔偿,但太傅若是一定要补偿我,那就请我吃一个糖糕吧。”正好她肚子饿了。

“好。”

裴彻满口应下,叫停了马车。

姜时愿和裴彻下了马车,很快找到了卖糖糕的小摊。

姜时愿要了两个糖糕,裴彻解下钱袋掏钱。

“姑娘,你的糖糕好了。”

老板动作麻利,迅速给姜时愿包了两个刚出锅的糖糕递了过去。

姜时愿正要接,忽然眼前一空,一只手伸了过来,先一步抢走了那两个糖糕。

“老板,这糖糕,我要了,我出双倍价钱。”

嚣张跋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时愿都不用回头看,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姜时愿也不搭理,重新要了两个:“老板,再给我拿两个。”

姜时愿的话还没说完,苏梨落立即抢过话头:“老板,不仅这两块,这一整锅,不,是你这整个摊子,出锅的和没出锅的,本小姐都要了。”


“姜时愿,见到本公主为何不行礼?”九公主谢若若双手叉腰,仰着下巴道。

谢若若生母早亡,从小便养在澜贵妃宫中,时年十七,比姜时愿小一岁。

姜时愿不喜欢谢若若,幼时进宫时,谢若若就爱仗着公主的身份要她处处退让,翻墙爬树有那么多宫人,她非得让她在下面垫脚,被澜贵妃抓住了,又推她出来挡枪。

还连累着姑母也要一直给澜贵妃低头道歉。

当初害她不能再进宫的也是谢若若,明明是她闹着要去金銮殿看新科探花郎的,结果从后殿滚出去被圣上斥责,她又把自己推了出来。

说她拐带,说她没有规矩,不懂尊卑,将皇家宫苑当成了自家后院。

圣上没有多加斥责,但到底失了皇家威严,随后便有了澜贵妃那句‘尊卑有别’,她便被剥夺了自由入宫的权利。

分明当初让她多进宫陪她玩的就是谢若若,总之,谢若若就是个刁蛮又没担当的小东西!

这里挨近宫门,离着谢若若的宫殿十万八千里,绝不可能是谢若若大清早吃撑了散食恰好散到这,显然是憋了一肚子坏水,特意在这等着自己了。

“见过公主殿下,许久不见,公主殿下真是越发光彩照人了。”姜时愿屈膝行了礼,拣了两句谢若若爱听的。

“那自然!”

谢若若仰起下巴,伸手扶了扶头上的七彩宝石金钗,这可是她上月生辰,父皇新赏的。

她正要炫耀,却发现姜时愿根本没抬头看她一眼。

这女人敷衍她!!

更可气的是,姜时愿垂着头,墨发如云堆,不见眉目,却见肤如凝脂的半截细颈,和莹润的耳垂上坠着的两颗小珍珠,明明什么都没做,却道不出的温婉绰约。

谢若若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昨夜听闻姜时愿入宫,她激动的一宿没睡,试了一套又一套衣裳,一件又一件首饰,为得就是第二日假装不经意偶遇姜时愿,自己光彩照人,让姜时愿自惭形秽。

结果,她穿着她最漂亮的华衣戴着她最耀眼的宝钗,从姜时愿身旁走过数次,这女人就跟瞎了眼一样,对她视而不见,还得她跑上来拦截她!

气死了!

谁让姜时愿这么好看的!

好想撕烂她的脸!!

姜时愿低着头正准备洗耳恭听,听谢若若炫耀自己的宝贝呢,结果等了半天没听到声响,不由疑惑地抬起头来,却见谢若若跟头牛一样,气鼓鼓地瞪着自己。

姜时愿:“???”

四目相对,大眼瞪大眼。

谢牛牛到底是公主,腮帮子收放自如,鼓起的脸颊恢复原状,她道:“姜时愿,昨日文和郡主来找我母妃了。你猜她说什么了?”

谢若若故意卖关子,可停了半天,也不见姜时愿接话。

这姜时愿真是越来越没眼力见了!

谢若若只能自己捡起自己的话,继续道:“姜时愿,你没戏了!文和郡主说,文远侯府已经在和尚书府议亲了,两家已经商订,明年春天,沈律初就会迎娶苏梨落进门。”

姜时愿喜欢沈律初,几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听到沈律初要娶别的女人,姜时愿肯定心如刀割,痛彻心扉。

谢若若说完,便得意地看着姜时愿,等着看姜时愿伤心难过的模样。

结果——

“哦。”姜时愿面无波澜道。

哦?

只是一个‘哦’?

伤心呢?难过呢?恼羞成怒呢?

姜时愿为什么这么平静?


苏梨落双手抱胸,仰头叫嚣道,那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砸钱买了一条街呢。

糖糕老板也是第一次遇见包场包糖糕的,有些激动地确认道:“真的吗?小姐你全要了?”

苏梨落趾高气扬,大手一挥,一点不带犹豫:“全包了。”

姜时愿扭头看着苏梨落,人在无语的时候,确实会发笑。

苏梨落爱跟她较真别苗头就算了,今天一个两文钱的糖糕,她也要抢?

苏梨落脑子是不是有病?

苏梨落看着姜时愿的脸沉下去,只觉得意。

虽然只是一个糖糕,但只要能压姜时愿一头,她就乐意。

“哟,怎么是姜妹妹?这么巧,你也喜欢吃糖糕呀?不巧了,这儿,我今天包圆了,没你的份!”

苏梨落正得意,忽地余光瞥见了姜时愿身旁站着的身影。

苏梨落整个人顿住,所有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裴……裴太傅?”

裴裴太傅怎么会在这??

苏梨落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姜时愿身上,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姜时愿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而且还是那位威名赫赫的太傅大人。

矜贵清隽的太傅,不是出了名的高冷喜静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嘈杂拥挤的闹市上?

苏梨落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那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除了裴太傅,京城没有第二人了。

“裴裴大人。”苏梨落结结巴巴又喊了一声。

裴彻闻声,转眸淡淡扫了苏梨落一眼。

苏梨落顿觉如芒在刺,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抬手就将之前抢来的两个糖糕塞回了姜时愿的手中。

“这糖糕,我不要了。”

苏梨落撂下糖糕,转身灰溜溜地逃走了。

只剩下卖糖糕的老板可怜巴巴地在那喊:“小姐,小姐,你别走呀?我的糖糕都包好了。”

姜时愿看着苏梨落仓皇离去的背影,不由纳闷: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换作以往,苏梨落不得跟她纠缠个半日,然后耀武扬威地奚落一番,今日竟然直接走人了,就因为看了裴彻一眼?

裴太傅固然气势凛然,但也没有这么吓人吧。

姜时愿抿了抿唇,悄悄看了看一旁的裴彻——明明很好看。

姜时愿看过来时,裴彻也看着她,两人视线再次相撞,姜时愿像是偷窥者被抓了个现行,脸上有些发烫,但裴彻似乎没有注意到这点,而是问起苏梨落。

“她一直这般待你?”

连一个小吃食都要别苗头,那其他事呢?

姜时愿没想到裴彻的关注点竟会转到自己身上。

心头一暖,随后,心间又浮起一丝酸涩。

人与人的差别怎么会这么大?

她对苏梨落幼稚的行为无感,每次让她觉得难受的,是沈律初不分青红皂白偏向苏梨落的态度。

裴彻一眼就能看到的是非对错,沈律初却几年都不曾给过她一次公正。

姜时愿抬眸再次看向身旁的男人,秋日的暖阳照在裴彻身上,而裴彻的目光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他还在等她的回答,好像这是件非常重要的事。

姜时愿弯了弯唇,道:“裴大人,你信不信?其实苏梨落是我最大的金主,我每天都巴不得她来跟我别苗头呢。”

裴彻不明所以,但见姜时愿目光灼灼,唇边含笑,一点也不像是委曲求全的模样。

“太傅,方才说的补偿还作数吗?”姜时愿突然问道。

裴彻颔首:“还想要什么?”

“糖糕好吃,一个不够,我想要更多更多。”


说道,沈律初径直走了。

沈律初浑然不放在心上,但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起前日他在书院与人谈笑时,那一抹一闪而过的身影。

昨日是姜时愿的生辰,她来书院找自己了?

她听到了?

沈律初突然有些心虚,但也就是一瞬。

听到了又如何,他说的全都是事实。

姜时愿的父亲是个武夫,母亲还是个女土匪,她出身粗鄙,书院里的人都不愿跟她来往。

他就是看她可怜,才主动和她多说了几句话。

他可怜她,她若是妄想其他,那真是贪得无厌,怎叫人不恶心不作呕?

沈律初这样想着,但上马车的时候,还是鬼使神差地吩咐了一声。

“去城东百味坊买一盒点心,送去将军府。”

小厮墨雨暗道稀奇,不由多问了一句:“世子是要给姜姑娘送点心吗?”

沈律初含糊地‘嗯’了一声,权当是给她补一个生辰礼吧。

“那要买什么口味?”小厮问道。

沈律初又愣住了,姜时愿熟知他的喜好和忌口,但他却只记得姜时愿念叨过百味坊的点心可口,姜时愿的喜好全然不知。

“哪里这么啰嗦,随便买一些就是。”

墨雨暗道也是,平素世子爷随便给点什么,姜时愿都能乐开了花,这要是知道世子爷特意给她送糕点,那不得感恩戴德?

墨雨应声而去。

沈律初回到文远侯府,刚坐下读了一页书,就见墨雨两手空空回来禀道:“世子爷,不凑巧了,小的后脚刚到百味坊,前脚百味坊的点心就被人包圆了。”

沈律初有些不耐道:“你不会报身份,让对方匀一盒吗?”

“小的报了,但对方不搭理,还说,那是给他们未过门的新夫人的,不能少。”

沈律初的母亲是郡主,父亲是一品文远侯,这京城里敢不给沈府面子的人屈指可数,沈律初气道:“对方是哪家的?”

墨雨回道:“是梧桐街的裴府。”

沈律初顿时噤了声。

朱雀皇城,梧桐裴府,能在寸金寸土的京城占一条街的,除了第一世家裴氏,无人能及。

裴家家世显赫,人才辈出,提起裴氏,就不得不提裴家十郎裴彻。

裴彻年少成名,十二岁中举,十六岁一举夺魁,短短十年便位极人臣,成了天子身边最信任的重臣,是所有读书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想到裴彻,沈律初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他学业出众,人人都夸他有望成为第二个裴彻。

第二个?

谁稀罕成为那第二个!

他已摘得解元,会元,只待开春科考再中一元。

连中三元,便是裴彻看见他也得自叹不如。

“你刚刚说什么,裴家人买东西给谁?他们的新夫人?”沈律初好奇问道。

墨雨点点头:“是的,是裴家的管家亲自来买的,很是重视的样子。”

沈律初脑中立马想到的便是不务正业,每天游手好闲的裴子野,不由嗤笑了一声:“谁这么倒霉要嫁给那纨绔?以后有的哭了。”

姜时愿回到厢房,秦嬷嬷立即问道:“愿儿,你觉得裴大人如何?”

姜时愿不知道秦嬷嬷为何会问起裴彻,还一脸花痴的表情,那笑都要扯到耳朵根了。

她笑不出来!

她对裴彻的敬畏,根深蒂固,如影随形!

因为她人生第一次挨打,就是因为这个男人!

那是十年前,她还在鹿鸣书院读书。

周朝民风开放,女子也可以入学读书,但读书科考毕竟是男子的事业,各家送姑娘上学堂,也多为得让子女多结识一些门户人脉,学堂给女学生们启了蒙之后,只要不出格,基本就放任不管了。


一路上,裴簪雪一直挽着姜时愿的手,“小……”

话到了嘴边,裴簪雪瞥见姜时愿红彤彤的小脸,连忙打住。

虽然小叔火急火燎送了庚帖,但两家还没有正式会面,这事还没公开。

小婶婶脸皮又这么薄。

裴簪雪连忙改了口:“姐姐身上好香,好好闻,姐姐用得什么香?”

这么个香软美人在怀,裴簪雪光是想想,就很嫉妒。

嫉妒小叔!

三人正好入座,姜时愿从红豆手中接过出门时特意准备的礼物,递到二人跟前:“出来匆忙,没准备什么像样的东西,一点点熏香送给叶姐姐和裴妹妹。”

裴簪雪一点不见外,欢喜地接过锦盒,打开一看,眼睛倏地一亮:“姜姐姐,这还不像样??这可是灵犀香!”

这可是沉香坊最好的熏香灵犀香,一盒价值百金,关键是很难买。

沉香坊原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香铺,但因为其香型独特,留香持久,一面市便赢得了京城所有女人的心头好,短短三年便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热的香铺。

沉稳如叶晚宁,也忍不住激动道:“我的天,姜妹妹你哪得来的?你知不知道,为了这香,我让人在沉香坊守了两个月了,每次都没能抢到,我正恼火呢。”

“哈哈哈哈,上回表姐还说,要再买不到这灵犀香,就要派人去把沉香坊的坊主给劫回来,然后让她当面给自己调十盒百盒!姜姐姐,你救了沉香坊坊主一命。”裴簪雪笑道。

姜时愿不知道裴簪雪这么喜欢,早知道她就多带几盒了。

“叶姐姐若还有喜欢的,尽管告诉我,我再给姐姐送来。”

叶晚宁诧异地看着她:“姜妹妹认识沉香坊的坊主?”

她非常喜欢沉香坊的香,也有心想要结识沉香坊的坊主,但沉香坊坊主从未公开露过面,只知那坊主是个年轻的姑娘,深居简出。

姜时愿十分谦虚地点了点头,“嗯,算是吧,我恰好有那么一点点门道。”

叶晚宁也没怀疑,谁家还没点门道人脉的,“那姜妹妹能不能替我转告沉香坊坊主一句话。”

姜时愿:“什么话?”

叶晚宁板着脸道:“让她以后走路小心点!虽然已经有了灵犀香,但我还是想劫持她!”

“谁叫她把香调的这么好,不要命啦!”

姜时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裴簪雪直接捧腹伏倒在桌子上。

姜时愿之后时不时会回想起这个午后——

秋风送暖,馥郁香树之下,她们三人初见,里头藏着她们想结识的人,也藏着她想结识的人,奇妙的缘分一点不亚于她与某人的冥冥注定。

玩笑了一会,叶晚宁离席去招待别的宾客,留裴簪雪在宴会上照顾姜时愿。

裴簪雪这个小姑子非常可人,还特别活泼,两人很快熟络。

姜时愿念着要给裴子野回礼的事,开口问道:“裴公子平素在家喜欢做什么?”

话一出口,姜时愿只觉这话莫名熟悉。

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裴彻昨日问自己的原话。

她不仅学了话,连语气都甚至都有点像——低沉,刻板。

姜时愿连忙在心里摇了摇头,不要呀,她不想成为古板呆滞的管家婆。

姜时愿解释道:“昨日裴公子送了我些东西,我很喜欢,我想着给裴公子也回一份礼。”

裴公子?

好陌生的称呼。

自从小叔官封太傅,满京城谁见着他不喊一声‘裴大人’。

‘裴公子’这称呼,乍一听,她还以为姜时愿问的是裴子野呢。


这女人!!

太狠毒了!

九公主气竭,但没关系,她动不了她,这不还有裴太傅吗?

裴太傅会让天底下所有觊觎自己的坏女人都好看的!

谢若若闭上了嘴,然后满怀期待地看着裴彻。

裴太傅,训她!

就像你在尚书房训皇子公主那般训她!

裴彻看着眼前两人,钗斜鬓歪,扭作一团,一个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一个像是见鬼了一样,眼神躲闪,原本白兮兮的小脸,此刻红得像是能滴血一般,比昨日还甚,像是一松手她就要窜出去一样。

“要出宫回府了吗?”裴彻问道。

语气温和,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嗯?

谢若若大失所望,怎么这么和颜悦色?怎么连个冷眼都没有?

裴太傅,你还是那个不近女色被别人一碰就眉头紧锁的裴太傅吗?!

她可太失望了!

谢若若正觉失望,但紧接着下一幕又让她震惊当场。

因为裴彻不但没有训斥姜时愿,反而主动邀约道:“我送你。”

啊?

谢若若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裴太傅,裴太傅眉清目朗,不见一丝不悦,更别说厌恶了。

谢若若又转头去看姜时愿,姜时愿一张脸红的像是要烧着了一样。

只见姜时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蛤?

什么情况?

裴太傅主动提出要送姜时愿出宫就算了,姜时愿竟还答应了?

姜时愿脸皮什么时候这么厚了?

谢若若目瞪口呆,嘴巴张大着能塞下一颗鸡蛋。

姜时愿本要拒绝的。

她现在不止脸红发烫,她觉得自己的血液和脑子都快要烧沸腾了,她连看裴彻一眼都不敢,更不要说和裴彻同行了。

但拒绝的话刚要出口,某段她昨日拼命想要掩埋的记忆突然从沸腾的脑浆里破土而出。

上次,裴彻也说要送她,结果——

她还敢拒绝吗?

不敢!她很没种的。

“先出来。”

裴彻朝姜时愿伸过来一只手,掌心向上。

……

与此同时,方才与裴彻同行的大臣们已经来到宫门口,一行人像是才恍过神来。

一位老大人后知后觉问道:“方才老朽没听错吧,裴太傅说什么?内子?”

另外一人小鸡啄米式点头,道:“没错!裴太傅说的是——”

那人一手覆于前,昂首挺胸,唇角微勾,学着裴太傅的语气和神情一字一句道:

“内子胡闹,让诸位见笑了。”

那人一边学,一边惊奇:“下官与太傅共事多年,还从未见过太傅这等神色。”

其他人亦纷纷附和,“别说你没见过,我们也没见过,就说当年太傅高中夺魁,也没见太傅多喜形于色,竟不想娶个亲,竟能让咱们裴大人直接下凡入俗了。真是稀奇!”

姜时愿看着眼前的手,掌心宽大,指节修长,心脏不知为何倏地漏了一拍。

“谢谢。”

姜时愿没敢直接把手放在他的掌心,而是搭上了他的手腕,隔着官袍。

借着裴彻的搀扶,姜时愿出了灌木丛,然后像是被烫了一样,迅速收回了手。

裴彻看着她收手后退的模样,若有所思。

“要回缀霞宫重新梳洗吗?”

姜时愿一窘,摇了摇头,转身往外走开一段距离,背过身去整理衣裳:“不用,整理一下就好。”

两个宫女上前帮忙,裴彻便在一旁静静等着。

谢若若站在灌木丛里,拼命揉了揉眼睛。

“见鬼了?!裴太傅为什么对姜时愿这么温柔?为什么??”她忍不住嘀咕道。

“公主不知道吗?昨日裴家老夫人与裴夫人入宫觐见姜贵妃娘娘,正是为两人订亲呢,贵妃娘娘高兴,还赏了缀霞宫上下三个月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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